这件事,一直是我心里的阴影,我谁都没告诉。直到几十年后,和我二姐视频,我二姐说淑英姐姐的生活不如意,丈夫打她,儿子连媳妇都没娶上,我说活该。我跟二姐姐说了童年的时候,她欺负我的一件事,二姐说老叔叔他们家的人,都眼眶子高瞅上不瞅下,现在也都不行了。老叔老婶不在了,淑英姐过得不如意,他们家大哥哥家暴嫂嫂,小弟弟骨骨头坏死,已经瘫痪了。
话又说回来,天天看别人上学,很眼馋。从春天看到秋天,又看到冬天。
东北冬天格外冷,那一年家里换了玻璃窗,父亲把玻璃窗擦得透亮,到下午玻璃窗就结一层博博的霜,我突发奇想在窗子上写字。写什么字呢,“中国共产党”。
我先在一块玻璃上画了一个大挂钟,在第二块玻璃上画了一口大锅,在第三块玻璃上画几个馒头,放在一块板子上,带表着上供,第四块玻璃上我画了一个锄头,第五块玻璃上我画了一个板子,挡猪圈用的板子,我用我的心,写下了属于我的中国共产党这五个字。
晚上哥哥背着书包放学回来了。
“老妹画画呢?”哥哥兴奋地说。
“我在写字,我写的是中国共产党”然后我给哥哥解释每副画的意思。
我解释完,哥哥父亲,妈妈都哈哈哈大笑。
“还是我老妹高”这是哥哥对我的评价。
这是我写的属于我的文字,也是我人生第一次写字,古人也许就是这么造字的。
那年我十岁,长得很高了。那个冬天很冷,其余的时间都在帮助父亲修理高粱节杆,用它编制炕席卖,父亲编的炕席很好卖,不用出去,南北屯子刚进冬月就有来定制炕席的了,带了尺寸给父亲,父亲给人家编好一点不差,整整齐齐的。八块钱一领,父亲卖的是比较贵的,集上别人都卖六块七块的。但是都愿意买我父亲编的席子,因为质量好。
父亲不停地编着席子,我不停地修理高粱节杆,美好的童年就在每日劳做中度过的。
什么时候能上学呀,我天天盼着自己有上学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