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语气平和,语意严厉。
“娶谁不都一样么?”公主讲的句句在理,鱼小羊有自己的想法,心知阿娘的想法必然和自己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男女婚姻要么两情相悦要么旗鼓相当。”
鱼小羊咀嚼这句话犹如咀嚼口中回甘的米粒,它有一定的道理,可好像不完全是那么回事,思考刚开个头他就走神了,这样的问题实在是乏味。
“吃完就回去吧,婚姻大事我来做,你不擅长。那个姒水,死了就赏她一块好地一副好木头,活了就给她良田百金。鱼家只有妻没有妾,何况为妻为妾她都不够!”
公主似是牙疼,捂着脸由婢女搀着起身朝厅外走去。
雪停了。
公主府外的大街犹如铺了一条柔顺的被子,王员牵过马匹,鱼小羊将四周环境一眼扫全,刚欲上马,目光即刻转回某一个角落。
月白的纸伞,月白的斗篷。
斜对面的岔巷里竖着一个人,一动不动,几乎与这雪夜融为一体。
鱼小羊放松回身体,眯眼看着那人,这时他才收了伞快步走过来。
“鱼大将军”,那人把斗篷上几乎遮住整张脸的帽子拉下来,拱手作礼。
一个清秀儒雅的男人,衣着不俗。
鱼小羊抱拳还礼。
“我是户部林尚书家的儿子林召南”。
林召南?
没听过。
不认识。
户部尚书?
鱼小羊稍作思考,记得吃饭的时候鱼阿音提过。
所以他就是那个在别人被酷刑折磨得死去活来时跑去大牢退婚的林尚书家的公子?
鱼小羊好好看了他一眼。
男人看男人,他也算是长得还可以的。
“听闻将军你救回了姒家阿水姑娘?”
姒家阿水?
这称呼?
“正是”,鱼小羊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阿爹和阿娘因为万家大掌柜姒窈的原因,加之彼时还是太子太傅的加林慕央大人的缘故,两年前答应为我定下这门亲事,如若没有‘方寸’一案,阿水姑娘现在恐怕已是我的妻子了。”林召南见鱼小羊一脸平静,便主动说道。
见他停顿下来,鱼小羊转身欲走。
“我原本情定于她,非她不娶,奈何姒家发生这样的事,我无可奈何,做不了自己的主,做不了家里的主,我不仅帮不了她,在她最危难的时候我家还派人去狱中退婚,索回信物,实乃不义之举……”
鱼小羊皱眉,实在是不懂他如此酸腐究竟意欲何为。
“听闻她如今在将军府中,故来询问她的情况,以减分毫心中愧疚。”
在他还没说完的时候,鱼小羊就看到不远处有寻他至此的家仆,手提写有“林”字的灯笼,便替他苦笑一下,说道:“既已两不相关,就是心安!”
林召南略一沉思,眉间有些许无奈,但还是将笑意挂到脸上,拱手答谢,转身朝那家仆走去。
“跟着他”,鱼小羊在打马离开前轻声对王员说。
“不用属下陪您一起吗?”
“老地点老人,我自己就可以。”
“属下已安排人手”,王员看了一眼鱼小羊座下的马蹄,他指的是马蹄印。
鱼小羊满意地点了一下头,轻轻一夹马肚子,马朝着黑暗中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