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昼没有说话,目光在姒水脸上游离。
“阿昼”,姒水身子往秦言昼的方向挪了挪,脸却往后挪出了与秦言昼之间的足够空间。
“嗯”,秦言昼看向姒水的眼睛。
“我听鱼小羊说起那晚撞见你的事了,他说同时遇见的还有那个涂鸦。”
“涂鹊”,秦言昼纠正。
姒水反应了一下,笑弯在秦言昼下巴底下,她仰回脸时拨了一下脸旁的头边,“涂鹊”,她自我纠正,却还是为把人家叫成“涂鸦”感到好笑,清清嗓音:“鱼小羊说他是个很不错的人,男人看男人比女人看男人更清醒,选他吧,我和鱼小羊给你们当中间介绍人。”
秦言昼看着姒水,一言不发。
“还是说岑眉子给你介绍的人你觉得还不错?”姒水在她脸上探寻。
秦言昼咧嘴笑,姒水不知秦言昼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再等等,快了!”
她心中思绪万千,姒水和鱼小羊在一起的画面她何尝不羡慕?
“阿昼”,姒水拉回秦言昼的思绪,“你是个女统领,披荆斩棘。能为自己开辟一片天地,是为吾辈楷模,但这与你选择一个好的夫婿并不矛盾,何况涂鹊”,姒水顿了一下,看着秦言昼的眼眸:“鱼小羊说他是个仗义直率的人,我想他会帮你的。”
秦言昼相信姒水说的是真的,可是现在的自己配得上他吗?会成为他的拖累的。
他眼中的自己也定如大家所看到的自己,威风凛凛、披荆斩棘的女统领。
可是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活得多么拮据,要把这样的自己摆在他眼前,去打破他对自己的那份幻想吗?
不要!
无论找谁,无论嫁给谁,她都不要。
秦言昼被褥下的手握了握,再等等,只需数月,不,两三个月。
言枝已经嫁了。今早领了赏赐、俸禄,家中的债快还完了,只再两三个月,她便可还清那连阿爹阿娘都不知道的欠债,她至少要以这样的姿态与他认识。
“阿昼”,姒水抬手在她眼前晃晃。
“阿水”,秦言昼扒开姒水的手:“谢谢你!”
“我不要谢,阿昼”,姒水看着秦言昼的眼睛,如同看自己的姊妹:“我遇见了鱼小羊,心里就有了底,很踏实。现在有一个涂鹊,他不会比鱼小羊差,这世上美好的事情大多可遇而不可求,我从不愿撺掇你去嫁人,可既然有这么一个人出现了,我不要你错过他。”
“我知道了!”秦言昼重重地眨了一下眼睛,“跟我说说你吧”,她往前挪了一下头:“我都没有时间找你,听说你去看了岑眉子的新戏,也在长亭歌白的‘花边木’写了故事,还在不断扩建厂房,都跟我细细说说。”
“那么忙,消息还那么灵呢!”
姒水用胳膊支起了脑袋:“说起岑眉子那个戏……”
夜渐深,两人从躺着讲,到坐起讲,再到躺下讲,不知什么时候姒水自己讲睡着了。
秦言昼轻轻起身,替她压平被子,掖好被角,推开窗户,脚尖一踮,翻了出去。
晚上聊得畅快,直到鱼小羊敲门,姒水才醒。
“我竟睡到阿昼都走了还没醒?”姒水三口两口吞着早膳。
“她半夜三更就走了”,鱼小羊在去叫她起床的时候就吃完了,现在看着她吃。
“半夜三更?”姒水从碗里抬起头,意识到时间真的不早了,又埋头回去吃,“半夜三更我俩不是还在说话吗?再说了人家半夜三更走,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里是将军府”,鱼小羊给她剥着鸡蛋,
“走,走走,边走边吃”,姒水一口喝光碗里的粥,捏了一个包子跑在鱼小羊前面,鱼小羊只好帮她捏着那个刚出壳的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