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头领在任道重家里商量对策,意见各有不同,吵架吵得都快打起来了!
王珍是坚决的主战派,
“这伙强盗就五六十人,也就是家伙不错,给我打个措手不及,不然不能占了我家。”
“咱们合起来,一百来号人呢,怕什么,肯定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李铁谷是延安府铁匠出身,知道装备的重要性,他持保留意见,
“咱的家伙不行啊,不能这么算数啊,你家都死了十几个人了,杀了几个?”
“至少杀了五个,受伤的还有几个!”
“我那是夜里给偷袭了,守夜的给射死了,不然他们进不了王家村!”
王珍是真的不服气,他是石匠,王家村的坚固程度在黄龙山能排的上号!
别说六十强盗,就是二百强盗来了,正常正面攻打,他的王家村也是打不下来的!
那天夜里,他家的守夜人一个抽旱烟,一个打盹,抽烟的给人一箭射死,来不及敲锣报警,导致村里人应战不及,只能边战边退,把家丢了。
“这伙强盗是西安来的,是咱们敢杀的吗?”
任道重担心的是这一块。
“怎么不敢?”
“那伙强盗是秦王府的,是皇帝家的亲戚,怎么杀,不要命啦?”
黄万贵做过里长,他对官面上的东西知道一些,说话也是硬气,
“咋的,西安那些卫所兵就是一帮子佃户,过得还不如咱。他们要是能打,为啥动不动募民壮,让咱老子们去给狗皇帝卖命?”
“打了小的,惹了老的,惹恼了皇帝,北直隶的京营派过来,家里的鸡蛋都给你摇散黄喽!”
黄万贵不说没把握的话,他没去过北直隶,确实不知道大明朝百万京营的本事如何,
“我就不信,为几个强盗,狗皇帝能千里迢迢派兵来打咱们!”
张福乐是猎人出身,他一向圆滑,打了圆场,
“各位,既然咱们说不出个所以然,刘道长一向见多识广,不如请他来议一议。”
“行!”
任道重家里人第一次来请刘常德。
刘常德卖盐正不亦乐乎呢,大家说话很好听,苦中作乐,完全没有被强盗威慑的压抑感。
刘常德还要拿拿乔,上赶着不是买卖,手段要灵活,底线要足够低,他说:
“我正卖盐呢,快结束了,请几位头领稍等片刻。”
家人回报了,任道重说,
“刘道长这是嫌弃我刚才诈唬他,我亲自去请!”
任道重来了,第二次请刘常德给他们参谋参谋,指点迷津。
刘常德不能再拿捏了,适可而止的道理他是懂的。
他请李常清帮忙卖盐记账,李常清上山前是游方道人,他会这个。
刘常德又特意叮嘱了路文海,
“文海,你看住寨门口,村里的一个人都别让出去!”
“是,先生!”
刘常德在客座主位刚坐下,他就直接开门见山放个大炮;
“王老哥,你家里有奸细!”
一句话给几位头领惊得差点站了起来,
“奸细,哪个是?”
任道重稳重,他问:
“刘先生,为何说王珍家里有奸细?”
刘常德胸有成竹,一板一眼给他们分析:
“强盗这里不去,那里不去,为何偏偏挑了王珍家,强要占了做老窝呢?”
“因为王家村石头房子带石头寨墙,地势又高,适合做老窝。”
“但是,王珍家里易守难攻,他们强盗五六十人,等闲是攻不下来的。”
“强盗敢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偷袭王家村,必然有所依仗,既然没有火炮,那么只能是内应。”
“王珍老哥你想想,当晚有没有什么人没露头?”
王珍是个性格直爽,大大咧咧的人,他挠了挠头,说:
“那晚上乱糟糟的,好像是有那么一两个人没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