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臂青年一听,有些急眼了,说:
“白大户,不是你让我们兄弟偷老张头家的牛了吗?”
“你让那谁特意跟我们说的!”
三个年轻人,是白里长新进网罗的江湖好汉,不是本村人。
白里长要用他们的本事帮忙征税,武力镇压不服的村民,却也没有足够的钱喂饱他们。
白里长就默许他们在附近欺男霸女,偷鸡摸狗,只要不闹出来太难看的人命官司,白里长都不管的。
白里长挠挠头,闭上眼睛想了想,指着花臂青年骂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
“常言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说我指使你偷牛,我派的哪个人?有何人做见证?”
“偷牛仗80,三犯绞死。你们活腻歪了吧!”
白里长确实想整治老张头,那头牛,当初就是白里长指使人卖给老张头的。
病怏怏的牛,一旦死掉,家里就要亏一大笔钱,老张头就得卖地。
老张头一卖地,他就得做佃户,他种棉花的手艺,就很容易到白里长手里了。
庄稼活是很有技术含量的。
“庄稼活不用学,人家咋做咱咋做”,这样的俗话可不能当真,是懒汉哄傻子的。
陕西此时棉花种植面积很可观,老张头种植棉花是村里一绝。
旱地或缺水干旱,或蚜虫等病虫害作祟,别家的棉花苗枯死,基本没有收成。
老张头家的棉花,虽然叶子干枯病怏怏的,枝头却总有累累棉桃,他家总能维持差不多的棉花产量。
这门绝活,别人去请教了,老张头总是说:
“没有什么诀窍呀,大家咋做我也咋做,我就是运气好。”
靠着相对稳定的棉花收入,和省吃俭用,老张头家,在张家村这么一个赋税混乱的杂姓村里,还能维持相对独立的自耕农家庭,简直是一个奇迹。
白里长眼气老张头的手艺好几年了,想着给老张头弄过来做眼皮底下的佃户,把他的手艺偷过来。
安排人暗示面前三人去偷牛的事,白里长确实做了。
但是,他有绝对的自信,三人没有实实在在的把柄!
“这个!那个!”
花臂青年涨红了脸,他说不出那个人的名字来,只知道在白里长家里见过一面,以为他是白里长的家人。
他们兄弟三人,原本是县城街面的混混,今天偷这家,明天讹那家,三天两头被主人家揍棍子,有时给捉到县衙打板子,平时饥一顿饱一顿的。
那天,白里长去县城招揽他们,说:
“朋友,我家那边总有事,需要人来帮忙,做一次给一次钱,现钱。”
白里长的作风,县城混混群体里评价不高,说他太抠门,具体怎么扣,没有人详细说。
面对白里长的招揽,他们有心不去,但是秋收前敲诈勒索的对象十分稀少,他们实在是整天饿肚子。
花臂青年他们三人就来到张家村讨生活。
三人在这里呆了几天,就发现,白里长果然是抠门的要死。
那天白里长安排兄弟三人去跑腿送信,给时间卡得死死的,半天的路程,白里长就只给半天的工钱,中午的饭钱都不给。
这几天,兄弟三人又给饿得受不了,就开始偷村民家的鸡吃。
正好“那个谁”来混吃,看起来有点眼熟,好像在白里长家里见过面,他说:
“老张头家有头牛,牛能值70贯!”
“招贤里集市很偏僻,在黄龙山脚下,去那里卖牛,老张头肯定找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