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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冬夜

渐渐入冬,十二月的寒风总是如此凛冽,桐雨嫣穿上厚实的大衣,与樱庭亭、樱井美和枫丹丹在新海岸中学办公室做课件,一转眼便到下班时间,初三级的数学课程进度总是需要很快,一下子,就到学期末,桐雨嫣的数学课件也要研究到三角函数,毕竟下个学期学生们就要中考,下个学期是整个初中数学知识的复习,桐雨嫣晚上又要加班了。桐雨嫣考虑到这一点,在樱庭亭和樱井美下班时顺带捎个口信给智空。“庭亭”,桐雨嫣叫住樱庭亭。樱庭亭回头,一脸疑惑:“怎么了吗?雨嫣姐。”“提醒一下智空,今晚不用上课。”樱庭亭立即接收信息,俏皮地wink顺便打了一个“OK”的手势,桐雨嫣浅浅一笑,毕竟身为初三学生的数学教师,总要给初三学生补习好初三数学,桐雨嫣打开速溶咖啡包,去饮水机接热水,经过初三语文教师枫丹丹的工位,枫丹丹看桐雨嫣只是冲了一包速溶咖啡,有些担心桐雨嫣:“雨嫣姐,不吃饭吗?”桐雨嫣自然是知道枫丹丹对她的关心,转头看向枫丹丹深紫色垂肩前双马尾,不同于樱庭亭的棕色双马尾,樱庭亭是高高的斜双马尾,枫丹丹的是低低的垂直双马尾,那双同与樱井美那般深遂的深紫色眼睛给人感觉有些内敛温柔,身着白色长袖蕾丝上衣,下面是浅粉色的长裙,虽与樱庭亭相比,枫丹丹更显少女一些,身高又比樱庭亭矮,光看样子,真认人觉得不像语文教师,倒是像一位初中生。桐雨嫣确实明白枫丹丹的关心,毕竟自己看似亲切,但她自己明白,自己却很难相处,每天除了做数学相关的内容之外就是速写,与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除了聊课件进度之外便没有其他交流,她自己都习惯了。

夜已落幕,市井繁华,但街灯的亮光却在空旷的路上显得如此微弱,从高处远眺,只能依稀看到一些亮光,除此之外,便是一片黑暗。正当桐雨嫣拿着手冲咖啡回工位时,桌面上的手机铃声响起。桐雨嫣不紧不慢地接听,另一头传来樱庭亭的声音。“喂,雨嫣姐,在吗?”樱庭的声音显得非常焦急,桐雨嫣冷静得不像常人,“在,庭亭,这是怎么了吗?”“智空师父不在寺院!”这一边,樱庭亭着急得喘气,手中拿着手机,双腿在马不停蹄地寻找智空,智空没找到,却不小心又撞进慧海的怀中,“哎呀!”樱庭亭再一次扑进慧海的怀里,这一次她也顾不上道歉,立刻问慧海智空的去向:“慧海师父,你知道智空师父去哪里了吗?”眼间焦急得眼泪快涌上去,慧海看不得女孩子哭,立刻给樱庭亭擦眼泪,“大哥他出去了,也不知道是去哪里,平时见他很少出寺。”桐雨嫣在电话那头也安慰着樱庭亭:“没事的,庭亭,智空师父不在寺院,可能是有事出去了,谢谢庭亭提醒,也麻烦庭亭了,智空师父我去找,你就和慧海师父待在寺院里吧,不麻烦你们了,谢谢。”桐雨嫣虽是安慰樱庭亭,但语气中都透着冷静与镇定,丝毫没有担心的样子。另一边的慧海一听到樱庭亭的名字,却放开抱住樱庭亭的手,默默转过身,匆匆离去,樱庭亭对他而言就像一个心结,绑在心中,却解不开,他爱樱庭亭,却害怕樱庭亭知道真相后的心情,他不希望樱庭亭发现自己的身份,更不希望她与自己有过多交集,因为……她是智空的定缘人,不是自己的爱人。可他又阻不住对樱庭亭的爱意,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樱庭亭刚想感谢慧海,可见到慧海匆匆离去的背影,却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熟悉,有些像……释静慈……等她反应过来还在与桐雨嫣通话时,看了一下手机,桐雨嫣却早已挂了电话。

这边,桐雨嫣刚挂完电话,正在做数学课件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从楼下开始上楼梯,寂静的办公室中隐约听到隔壁有人上楼梯的声音,桐雨嫣冷静地抿了一口咖啡,平静地做着课件,似是在她意料之中,此时,一个黑色的身影掠过走廊,枫丹丹此时稍有些害怕,桐雨嫣却若无其事地做着课件。直到那抹黑色的身影转进办公室,那黑色的僧服,右边系着棕黄色的袈裟,手中捻着一串长佛珠,厚厚的黑色短发之中有一抹长刘海稍微遮住了其中一只眼睛,湖绿色的眼眸中似有清波荡漾,而笑起来眯着眼,却给人一种亲切感,即使智空笑起来很亲切,但枫丹丹总感觉智空师父像在散发一种气场,给人一种虽看起来亲切,但本人不好相处的一种感觉,枫丹丹站起来的身子又慢慢坐了下去。智空的脚步声逐渐逼近,最后在桐雨嫣办公位前停下,桐雨嫣只是计算着三角函数的答案,听到脚步声停在自己办公位旁,没怎么留意,只是盯着电脑屏幕,虽然有些好奇,但语气中却带着几分嘲讽:“早知道是你了,不过你大老远从寺院走到新海岸中学,就只是为了找我补习?”智空呵呵一笑,露出明眸皓齿,笑容却有些让人不寒而栗,“小姐悟性挺好。”他笑道。桐雨嫣不紧不慢地拿出大学数学卷,起身从对桌无人的工位上拉了一张椅子,用眼神示意智空坐下。智空自然知道桐雨嫣的意思,面带笑意缓缓坐在桐雨嫣旁边,翻开题目,却发现是初三级的数学题目,智空秉持着“既来之则安之”的理念,看着桐雨嫣忙于计算三角函数的历年中考压轴题的焦头烂额的状态,只是默默提笔,在桐雨嫣拿给他的初三级数学题上快速写着解题过程,就这样静默了三十分钟,等桐雨嫣转头看向智空时,智空不知什么时候进入禅定,神情自若的脸上还挂着一丝微笑,桐雨嫣以为他在睡觉,便叫了他一声:“智空,睡着了?”智空被桐雨嫣刚才那一说,微睁了一下双眼,那超凡脱俗的湖绿眼眸忽泛起一层涟漪。桐雨嫣看着旁边智空做完的题目,感觉有些眼熟,再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那放着密密麻麻的叠上的初三级数学试卷,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拿错了试卷,但还是佯装镇定地解释:“刚才我拿错了试卷,不过既然这试卷也做了,我也照样批改,就当是对初中数学的回顾了,大学数学的题目我没准备,我也没料到你会到新海岸中学找我,你今晚就先休息一晚吧,不用等我了。我自己会回去的。”桐雨嫣无意间看向智空,却看见智空那抹亲切又邪魅的笑意,立即转过头,毕竟,她觉得,这个智空,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一天除了保持那抹僵硬的笑容之外,都没有其他表情。让她觉得有些无聊,但转念一想,佛子笑也没错,倒还给人一种亲切感,自己不过是想过头了。手上继续拿着笔在草稿纸上算着解题过程,智空只是无聊地捻着佛珠,默默地陪着桐雨嫣。八点,枫丹丹的语文课件也算是做完了,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好奇桐雨嫣和那个智空师父在干什么,向桐雨嫣工位看去,只见智空坐在桐雨嫣旁边,脸上褪去了那抹不寒而栗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微笑,枫丹丹非常震惊,她从未想过桐雨嫣竟是如此的厉害,连智空师父这样不好亲近的人都可以与她交流,虽然桐雨嫣平时也不多话,但此时的桐雨嫣,冷静从容淡定,让枫丹丹如此崇拜。枫丹丹提起自己的包,向桐雨嫣和智空告别:“明天见啦,雨嫣姐,再见,雨嫣姐旁边的大和尚。”“明天见啦,丹丹。”桐雨嫣草草回应了枫丹丹一句,便继续算着她的三角函数题。

九点,已经算了两个小时三角函数的桐雨嫣脑子已是越算越乱,疲倦逐渐充斥着她的身心,桐雨嫣努力地想止住倦意,可终究还是抵不住困倦的诱惑,昏昏欲睡,趴在桌上睡着了。智空原本再次进入禅定,只是突然发觉周围寂静无声,睁开双眼,只见桐雨嫣趴在桌上睡得昏昏沉沉,“雨嫣小姐,睡得还挺香”,再望向桐雨嫣的电脑屏幕上最后一道题的答案还没写上,便在桐雨嫣计算的草稿上又计算了几下,“这道题,应该是这个答案”,过了五分钟,智空也便心平气和地算完了,他觉得自己算的答案正确的几率很大,具体为什么这么感觉他也说不上来,但他就是觉得自己算的答案是正确的。帮桐雨嫣把答案写在课件上后,保存课件顺便帮桐雨嫣关电脑与办公室的灯,脱掉自己棕黄色的袈裟,盖在桐雨嫣背上,自己背起桐雨嫣,慢慢地走在路上,背着桐雨嫣,慢慢走回寺院。

正在智空背上睡得正香的桐雨嫣突然想起自己课件上还有最后一道题没算出答案,猛然惊醒。睁开朦胧的睡眼,看向地面,差点被吓一跳。“我还有最后一道题没做……等等,我……我在飘浮?!!我不应该是在新海岸中学算最后一题吗?”桐雨嫣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就像飘在空中似的,她看了看身前,那一头黑色短发,还穿着一身黑色僧服的人,似是有些熟悉,“安……安……静安?”桐雨嫣原本想叫他法号的,却不小心叫出了他的名字。智空的嘴唇微微勾起,显然是对桐雨嫣给他起的昵称很是喜欢,“小姐起的名,我甚是喜欢,可否……再说一遍?”眼里甚是狡黠。“安……安?”桐雨嫣半信半疑,但还是叫了出来。智空满意地一笑,“从今以后,雨嫣小姐叫贫僧‘安安’便是,我很喜欢这个称呼。”桐雨嫣留意到自己背上还盖着智空的棕黄色袈裟,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微微泛红,忽想起自己还有一题的答案没写上去,“我最后一题还没做!安安你先放我下来,我要做最后一题!!”桐雨嫣挣扎着有些想下去,智空的手却没有听话地放下,反倒背得更紧,嘴里还若无其事地和桐雨嫣说话,“知道小姐喜欢研究题目,小姐的最后一题,贫僧已经帮小姐算出来了,顺便帮小姐保存了文件。”“真的?”桐雨嫣睡眼朦胧,但有些半信半疑,“真的。”智空笑意盈盈地回复。听到智空肯定的答复后,桐雨嫣补上了一句:“我明天就回办公室看看你写的答案正不正确。”“小姐对研究题目的热情还是不减……”智空听桐雨嫣对研究数学题的研究如此执着,不禁感慨桐雨嫣身上具有的研究精神,桐雨嫣转头看向智空的背影,脸上有些羞涩,“安安,你……先把我给放下来,我会走路,并且……你背着我,不重吗?看你这样子,还挺累的……”桐雨嫣正说着,智空突然把桐雨嫣放下,桐雨嫣把盖在背上的袈裟还给智空,智空缓缓系住袈裟,两人慢慢走回寺院。路上,桐雨嫣有些不解,“安安,我睡着时你明明可以叫醒我,我又不是那种叫不醒的人,为什么要背我?”“在下不忍心叫醒,小姐的睡容美艳,在下不想扰了小姐的一番美梦。”桐雨嫣脸上一阵红晕,“不想叫也要叫,不然……我不知道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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