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可不能再逃了。
在知道白逍死去的那一刹那,她突然就变得软弱,想要逃离这里。
可她应风裳实际是个倔的自己都怕的人。
有时候,她想要一个答案,就势必要得到一个不可。
长安已渐渐入夏,队伍又长,随着正午的到来,风裳拭了拭汗,不久,终于轮到了她。
她在府前报名簿上写了应风二字,稍留了些个人信息,大抵是住址,户籍所在,以及过往生平等,以供其上进行筛选。
待将那些入过牢或有不洁过往的人筛去,剩下的便再另行测试。
填完后,风裳离开队伍,整个人似乎突然轻松了起来。
她松快地踮踮脚,望向长安崇仁坊一条富丽繁华的大街,又转身看向那占了这长安大坊的应府。
应府之后的十几里地,是北凉皇宫。
皇宫巍峨,里面住着北凉最至尊的男人。
她忽地想知道,那位年仅二十的新帝究竟是何模样?
她虽远离都城,但也听闻新帝被先皇之姐大长公主打压,皇权旁落,不得施展拳脚。
风裳唇边勾起一抹笑,这些人事关她何事?
那皇帝是懦弱无能,又或是一朝夺权,都与她无关,她只消入军习武,准备见惊鸿就是了。
或许那时,他会告诉她,一切不过场误会。
可风裳最大的缺点就是永远都将命运想得太过简单。
她不知道,那位皇宫中的至尊男子以后会是她命运最大的羁绊她更不知道,那所谓的关她何事在她此后一生中却是关乎她命。
风裳又回头看了眼依旧冗长的队伍,却恰恰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依旧跋扈,眼中却又带着丝姑娘们稍有的狡黠灵动。
是那日执壶烫人以求路的小姐,今日依旧是一身男装。
不过风裳觉着,今日这位小姐的男装倒是合身了许多,扮装技术果是精进了。
看来也是位痴心于她的应惊鸿的姑娘。
风裳转身,离去。
长安繁华路三千,星月横亘入君眠。
已是入夜,风裳无处可去。
永和坊被烧,她又身无分文,那该死的田成在告诉她应府招兵后便离去了。
她甚至想问问白日他为何说应惊鸿不会出现在朱雀大街,他一届比平民还要平民之人,如何知道?
可他什么都未说。
她没敢在应府守着,怕看到些什么。
譬如,应惊鸿的哪位姬妾,装扮妖娆地出了府,入了府。
故而,她来了这离崇仁坊较近的东市。
东市不比西市热闹,却显奢靡,是长安城中富贵有权之人光临之地,是以人较稀少。
而今日东市人只比往常更少,那权贵之家都乘坐自家轿辇入宫参加迎大将军的宴席去了。
天知道,风裳那个时候真想随便偷上一辆马车,就那样入宫去找应惊鸿得了。
只是,她还是来了东市。
不知自己究竟所怕为何。
此刻,长安初入夜,华灯满是,风裳坐在小酒馆前,闻着酒香,偏生喝不着。
她正郁闷惆怅,忽闻一声女子尖喝入耳。
她转头查看之际,那女子已经朝她身上狂扑而来。
“公子救我,公子救我!你若救我,来日我定黄金万两,珠玉千箱酬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