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着眼看他,却没回答他的话,反是叫出了他的名姓:“凤承天。”
北凉新帝,凤承天。
承天,田成。
凤承天的眼角微挑了挑,一边的十一却是忍不住,又呼喝起来:“九哥的名讳岂是你一届贱婢能乱呼的?”
“凤承易,这世间无分贵贱,滚出去!”
他说,这世间无分贵贱。
风裳忽然觉得,这样的一个人,是一定可以给他的百姓带来福乐安康的。
和那个叫应惊鸿的人一起。
保家卫国,护民安乐。
“应风,你可知你在长安杀了人,应风此名已不可能存在。你若还想留于长安,见应惊鸿,朕可留你于身边,告诉朕,你的名姓。”
风裳望着他,就那么望着他,然后彻底陷入了昏迷。
她的名姓么……
应风,应风,迎风茕茕独立也。
可惜,那份傲骨,那份孤独,正在被谁摧毁着。
风裳在昏迷最后一刻还在想,为什么,偏偏就是她遇到凤承天了呢?
凤承天看着怀中女人昏睡过去,眸子里立刻浮上冷然,他将女人抱到床榻上,叫了声唐康。
大太监唐康立刻推门而入,恭敬问道:“皇上何事?”
“御医。”
唐康出去,轻轻关了门。
凤承天负着手,慢慢踱步到龙床前。
殿中窗子未关,夜风自窗外飞入,撩起明黄的龙帷,风裳禁不住阿嚏一声。
凤承天漠着脸,看着那打了喷嚏都依旧坚持在装晕的女人,慢慢坐到了龙床一侧,开始缓缓将长靴脱去。
风裳闭着眼,朝龙床里滚了几滚。
凤承天的动作便停了下来。
“应姑娘还要睡多久?”
风裳心知自己是无论如何都再难装下去,只能睁开眼,坐了起来。
她其实依旧难以面对突如其来的这巨变。
在这之前,她曾对田成无所不用其极地嘲讽他穷酸,虽心中早已有猜度他这人不简单,却不曾想,这反差着实给她来了一当头棒喝。
整个北凉,应该只有她一个人像傻子般嘲笑自家皇帝穷酸。
凤承天坐在床一侧,看着那个受了几层伤口的女人苍白着脸,眼神却飘飘渺渺,不知在神游何处,忽地觉得自己的盘算有些错了。
她确然能完成他所给予的期望?
“长安都城,不同于其余州县由州县府管辖,整个都城都是直属中央,朕既救了你,那夜里前来捉拿你的人便必不是宫中人,应风,你不想知道是谁要你的命么?”
风裳正小心翼翼看自己左胳膊上的伤,忽听得这一句,她的心里,不知为何,莫名慌了一下。
但她却否定了心中那一想法,只撇撇嘴道:“刺杀之人本意是在
那跋扈小姐身上,只不过是我阴差阳错坏了他们的好事,他们才前去找人捉我,我应风入都不久,从未结识仇人,不可能有人特意派人杀我。”
男人勾了勾唇角,站起身,离了龙床,踱步至远处桌边,倒了杯茶。
“未结仇人,却有旧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