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康实已知风裳身份,只是看着凤承天不戳破,他便也装作不知。
但此时一听主子竟是要把这位娇滴滴的女子送入一群大男人所居之所,唐康有些想不开。
“唐康,你最近话颇多。”
凤承天没说什么,只推门走出了飞霜殿,步入皇城月光,向远而行。
唐康看了看从龙床上滚下的丝枕,以及被蹂躏至凌乱的龙床,他忽然间越发有些想不开。
他是未曾见过皇上允哪宫娘娘来他宫殿留住,更未见谁曾敢将龙床弄至如此杂乱。
这且不说,若皇上对这位应姑娘动了心思,倒也还好解释。
可若真动了心思,又怎会舍得把自己心爱之人送到一群男人所居之地。
那些禁军多为壮年,若应姑娘被发现了女儿身
唐康不敢揣测帝意,只能匆匆命宫人将殿内收拾一番,并招来马车,将风裳带去了西内苑。
而另一方,凤承天却是去了延英殿,是他日常批阅奏折,商议朝事之地。
到达延英殿时,殿中十一王爷凤承易,太师常娄以及大理寺卿严华已候在殿中。
他们见到凤承天,纷纷恭敬地行了礼。
凤承天踱步到上首,坐下。
方一入座,严华便苦笑着上前打了一揖,道:“皇上何苦作弄微臣,这严华于东市街头硬抢白面小倌的名声已散布尽长安,严华龙阳之癖想来是要被世人以讹传讹了。家中拙荆尚自生着闷气呢。”
凤承天瞟他一眼,丝毫没有抱歉之心,只嘲道:“你与你家拙荆恩爱年年,朕出了些考验于你二人,感情便受不得了?”
严华有苦难吐,只能又无奈摇头,负手而立。
凤承易被严华一张苦瓜脸逗得微微笑起,但于凤承天面前又不敢过于放肆,一双肩膀因憋着笑意,都开始抖动起来。
接收到来自凤承天的一瞥,凤承易这才立刻努力扳正面容,低头禀道:“禀皇兄,十一已将应风关押大理寺之判决昭告长安民众,白逍想来应看到了。”
凤承天拿起桌边一案牍,边看边点点头。
凤承易看着凤承天一副淡然模样,颇有不懂,只又问:“皇兄,十一仍是不明,为何要瞒着应风白逍之事,那日你我二人前去酒楼,白逍明明已答应入朝为官,执掌国子监教化,可为何你又偏偏放了他,绕了这么大的弯子,还从宫外带了一拖油瓶回来!”
凤承易实在是不明白,皇兄为打动白逍入朝为官,以其在天下才子士人间的影响力来操纵民间舆论,好让大长公主的“立储当立长”的嫡长制言论被“以功建储”的言论所替,几乎是日日下朝后便易容换装,亲自去永和坊那间小院送面以表诚意。
皇兄以面暗示他当朝天子已亲自会面于他白逍,更以油菜代替“自由”一说,予白逍即使他入朝为官,亦可给他自由,不受官位所缚的承诺。
可那白逍硬是不接受!
是以,当应风把桃核给皇兄,暗表他白逍终有一日要逃走的时候,他凤承易自己先坐不住了,急着要杀掉白逍。
朝中风云变幻,权力游戏间由不得他们有一丝差错。
若白逍未站于他们一派,来日被大长公主一派所得,那舆论操纵便更难朝他们这一方倒。
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白逍在天下世人百姓间威望极高,他们不能冒这份险。
所以,那日去酒楼,他们实是已抱了杀死白逍的心思。
可谁知,皇兄竟然就只是要求烧掉白逍在永和坊的宅院,接着便放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