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瞟了眼旁边的风裳,脸上染着血,身上衣物也被划出口子,他一腔火便发到了本就狼狈惨兮的风裳身上。
“来人,把应尚给本大人关到军中大牢,交由兵部处理。”
严华立即上前来阻:“伍大人,这怕不妥吧,皇城禁军,其余三门才属兵部直属,而北衙禁军是属于皇权管辖,伍大人擅自将军中兵士关押,是想挑战陛下的皇威么?”
但是风裳还是被关到了军中大牢中。
本来伍余元与严华都属从三品官员,权力相当,可惜,御史大夫属监察职能,监察百官。
伍余元硬是给严华安个擅自干军政的罪,严华也无可奈何。
毕竟这北衙禁军不属伍余元管,自也不属严华管。
风裳坐在西内苑中多年不开放的大牢一角,牢中潮湿,散着浓重的霉味。
唯一的好处是,此处因着多年不开放,缺粮少食亦无水的,老鼠大军并未光顾。
风裳靠在墙角,竟一丝不觉悲怆,只觉好笑。
她好像只有被关到大牢里,才能停下步子,好好歇歇。
被凤承天强制送到禁军中接受训练,每日天未亮又跟随军队巡逻皇城,她累极。
她自小虽不是富家小姐,可只比富家小姐受尽的疼爱还要多上许多。
怎吃过这等苦?
且又想想,她是算霉运大涨还是算荣幸之至?
西内苑设的军牢本是为军中有人犯事,临时关押之所,偏偏入了北衙禁军中的各位好男儿们满腔热血,只觉荣耀,拼命训练,诸多年来,未曾有人犯事被送入这牢中。
就连今日严华和伍余元所来查看的相关军中杀人刑事公案,也是因着出了人命,而直接送至大理寺,这牢依旧未开。
她是西内苑设置以来,第一个蹲牢狱吃牢饭的人。
被送进来时,她听到押送她的兵大哥私议,那位严夫人大抵又要被大长公主叫去训导一番。
每次训导完,严夫人定是独自关于室中,一月不出。
风裳想不出,那样一个明艳欢笑的女子,被传闻中的皇帝姑姑那老女人训完,只如何会抑郁到一月不出户的?
原来,这世间,果真是无一人真能活得称心如愿。
她抬头望望窗外,想到今日若不是自己一时冲动想替苏荷与严华还有自己惩治凤蝶儿,伍余元便不能捉的住把柄,那末苏荷应略吃吃醋便过去了。
可如今
风裳心中又烦躁起,她觉着自己果真是贱,自己受伤,背部疼得将要死去,却还担心一位只谋面一次的同性女子。
她手往腰间摸了摸,眸色慢慢黯下,接着扶着狱墙站起来。
看守着她的是营中与她一般,常受欺负的小兄弟,因牢房潮湿,又耽误训练时间,其他人不愿过来,便派了这位小兄弟来。
风裳从腰间将那一物事摸出,朝牢房外丢去。
正打着瞌睡的瘦小兄一听哐啷一声,一个激灵便直直站立起来。
看到被风裳丢到地上的一似令牌的东西,他疑惑地睨了风裳一眼。
风裳朝着令牌的位置努努嘴,示意他捡起来。
瘦小兄听话地前去捡了,待看清令牌上字样,啊地一声,噗通一下就朝风裳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