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进行尸检的李仵作啊地叫了一声,手中的工具乒乓掉至了地上。
叮了哐啷的响动令风裳的神经越发绷紧,她不禁小心问了句:“可是有何发现?”
李仵作方才沉浸于尸检中,并未发现风裳的恐惧。
此时他分为热情地朝风裳招招手,道:“大人不若凑近些看,这尸体大有异常!”
风裳咬咬唇,紧握扶把的手几乎没了血色。
她脑海里又忽地浮出凤承天端坐于严府会客厅最上首,被众人反驳的画面。
她的手一动,便推着轮椅上前。
越接近,那股酸臭气味便越浓重,王仵作的脸已发了青,身体皮肤上冒出许多恶心尸斑。
尤是那双眼,依旧如死前见她时,大睁着,似在紧盯着她,要她为他讨回公道。
李仵作仍旧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他指指尸体左腰身的刀口,解释道:“大人你且看此处伤口刀口向侧,倒不似”
“啊呀,应大人,你这是怎般回事?”
风裳再之后便不省人事,最后停留在脑海中的意识便是李仵作依旧在滔滔不绝。
而唐康惊叫一声,跑进尸房将在轮椅上摇摇欲坠的她接住。
那李仵作最后似乎还得出一个结论:就是王仵作疑为自杀。
自杀他若是自杀,又何必在严府那日,那般惊恐地向她求救?
“呕”
风裳从床上迅速坐起,就朝一边吐去。
好巧不巧,正好吐到了旁一人身上。
她看着那衣衫样式,心中暗道了声不好,便立即再次装晕,躺到了枕席上。
但吐后的嘴巴竟是酸猩,难受得厉害。
置在被褥下的手紧紧攥了攥,她一狠心便睁开了眼。
以为自己又会赢来劈头盖脸一番骂,甚至又得拖着残疾的腿给那人恭恭敬敬下个跪。
结果睁眼时,床前已无了人影。
梳妆台侧的铜盆前响起清水撩动的声音。
她看去时,凤承天正只着了一身单衣,在用水清洁她吐脏的地方。
之后打湿了手帕,朝她走来。
风裳依旧有些呆愣着,看着那位俊美帝王走近。
之后,被一手帕甩到了脸上。
她委屈地用手帕擦了擦脸,顿觉舒爽了些。
但口中依旧难受,正想着如何求凤承天为她端来清水漱漱口,一制作粗陋的白陶茶壶,已提到了她的面前。
虽与自己想象中的大小有些差距,但好歹也可漱口。
待漱完口,她将茶壶放到床下一侧时,眼神随意一瞟,便看到了凤承天负手立在床前看着她。
他的眼神朝床侧更里看了看,风裳领会到些意思,便歪了歪屁股,抬起自己两只废腿,往里移了移。
凤承天顺势坐到了她的一侧。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李仵作死了,王仵作尸体亦已消失。”
风裳看着凤承天一手玩弄着手上扳指,一边垂着眸,似乎在思度什么。
她以为他是在烦忧此次西内苑事件,想了想,又纠结了少顷,还是抬起手拍了拍他一直转动扳指的手。
道:“陛下莫担心,李仵作虽死,但小臣昏迷前,听清了他最后的尸检报告。”
凤承天侧头凝向她,眼神下移,移至她依旧未完全消肿的唇上。
风裳觉着有些窘迫,便急急解释:“可是小臣污了陛下眼?实在是臣之错,长安入夏,蚊虫皆多,小臣不注意,竟被蚊子在唇上叮了,肿了一天,竟也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