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裳的脑袋却完全反应不过来三人的话,眼前晃着的全是青娘酿好的一坛又一坛的酒。
那时,她只以为青娘是为了打发寂寥时光而酿的酒,因着王仵作已死,她一人又怎可能饮完那数坛清酿?
但如今再细细推敲,一切便有些不对味。
那三人中有一人伸出手到风裳眼前晃了晃,只见她眼睛未眨,俨然痴傻模样。
忽然,风裳伸出手抓住了那只手,那人吓了一跳,差些没从木凳上掉落下去。
“帮本大人一个忙?”
“大人请说。”
“大人,大人您饶命,小人就一做买卖的商人,您可千万别这样哎哟哎哟哈哈哈。”
风裳靠着一比她人还高的酒坛,旁边店小二拿着蒲扇为她扇着风。
而她则看着被三人按在桌上脱了鞋袜的掌柜,三人正拿着长安街头随便摘的狗尾巴草。
这种刑罚,才是威逼引诱秘密的最佳酷刑。
风裳又挥挥手,三人便又将狗尾巴草放到了掌柜脚底下继续挠痒痒。
风裳看着被折磨到既哭又笑的掌柜,再次将问题重复一遍:“你便是说出那梨花春自哪里来便不用再受刑罚,且此秘密本大人绝不会透露给这间房外的任何一人。”
掌柜眼中挤出泪来,偏偏还是忍不住地大笑着,腿脚不停地扭动,看去享受又痛苦。
“大人,您便是饶了小的吧,小人是真不能说,真不能说啊!”
他若说了,真怕是整个酒楼便要关门大吉了。
风裳从店小二手里抢过蒲扇,气地自己用力扇了两下,命前方三人将狗尾巴草的数量增加,继续。
风裳见掌柜依旧宁死不屈,倏地自身后兵士腰间配备的刀鞘中抽出刀来,抽刀的声音配合着掌柜笑声的戛然而止,房间里透出诡异氛围。
狗尾巴草依旧在挠着痒痒,掌柜却是咧着嘴笑不出了。
风裳冷了眉眼,执着刀一步步走到了掌柜面前。
三人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
风裳将刀猛地插到了掌柜身下的木桌上,明晃晃的刀身映出了掌柜已惊慌扭曲的面孔。
风裳随即坐到了桌子一侧。
“你不愿说是么?那便应尚来说。”
“店中定你梨花春的人定是位富家公子,你虽不知他身份,却也知他地位定极贵,不是你招惹得起的人。而那梨花春也不是你店中所制,而是某位娘子所酿,暂存于你家酒窖中而已。应尚还知那位娘子名为青娘,可是?”
风裳眼看着掌柜眼睛越睁越大,到最后又渐转为灰败。
“大人,你既全知,又何故这般折磨小人?”
风裳看着掌柜眼中的灰败,那灰败有些接近死亡。
她心里有些微异,便问:“你何故这般神色?这答案又不是你告与我,难不成那位公子真会难为你不成?”
掌柜没有再说话,但风裳亦是慢慢知道了。
她命人将那刀取出,又放了掌柜,嘱咐店小二莫将今日之事透露,便携一众人离开了。
又回到玄武门,那里守门士兵再换一批。
风裳仰首望向夜空,那月亮已移过大半天边。
风裳推着轮椅走到城门边的一士兵前。
那士兵来自西内苑,自是识得风裳,他见到她,立刻恭敬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