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慕云拉着殷淑,一口气跑出二里多地,到了一条溪水旁边才停下,殷淑气喘吁吁地说:“陆灵一人应该能应付得来,那些人加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他现在受伤了,这可怎么办?”
“师父,不必担心,再等等!”慕云有些惊讶殷淑居然能慌张的问他怎么办。刚才陆灵受伤其实是为了救慕云,否则他轻则背后皮开肉绽,重则就没命在了。
殷淑焦急的在溪边来回踱步,大概半个时辰后,终于看到陆灵背着两个包袱从远处跑过来。殷淑和慕云赶紧迎了上去。
“怎么样?还哪里受伤了?”殷淑抓住陆灵的手腕,目光从头到脚审视他,只见陆灵浑身上下都是血污,手里还攥着那把横刀。
“无碍,只有胳膊上这一刀,伤口不深。”陆灵说着自己走到溪边,撕开袖口漏出一个能有三寸长的伤口。
殷淑紧跟了过来,“我来吧!你忘了,我‘精通医术’。”他手微微发抖,从陆灵肩头拿过包袱放在一边,里面有一些常用的草药,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方巾,蘸着有些寒凉的溪水开始给陆灵清理伤口。
“兄长,这是你第二次帮我处理伤口了。”陆灵笑道。
“是啊,如果按照你自己的方式来,恐怕又要弄成上次那副样子!”殷淑一边跟他说话,一边迅速的清理干净伤处。
“陆小叔叔,你没事就好,刚刚,谢谢你了!”慕云也走到溪边站在殷淑身边。
“慕云,你若真想谢我,帮我寻一把趁手的利剑吧,我实在不喜欢用刀。”他抬头看向慕云,丝毫不觉得伤口处有多疼痛一般的笑道:“哈哈,跟你开玩笑的!刚才那种情况,换做是你也可以应付自如,只是要顾着兄长,我们都施展不开。有一就有二,下次我们就这样安排,你负责带兄长跑,我负责杀敌。”
“陆小叔叔,你没有自己的宝剑吗?”
“以前有一把,虽然算不上什么宝剑,但是还算锋利,可惜遗失在洛阳了。”
“好了。”殷淑极快的处理完了陆灵的伤口,幸好伤的确实不深。殷淑也如释重负的叹息一句:“你若总是这样负伤,这身上该有多少疤痕啊!”
“兄长,你可见过更加可怕的伤口?”陆灵双眉紧蹙,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殷淑,好像里面有什么要随时喷涌出来。
“哈哈,这个问题第一次我帮你处理伤口的时候你就问我了。”殷淑若有所思的看着陆灵,随即问道:“对了,那些蒙面人?”
“一共二十八个人,都是,宦官。”陆灵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结论:“如果不是鱼朝恩,那便是当今圣上了!”
“不,还有一个人!”殷淑斩钉截铁的说道:“李辅国!”
李辅国是当今圣上眼前的第一红人,就是鱼朝恩见到他,也要行大礼,因为他不仅仅只是个内侍,还是开府仪同三司,封郕国公的正八经朝廷官员。安禄山叛乱之始,肃宗和当时的玄宗一同逃亡剑南道,中途肃宗北上,在灵武继位,全靠李辅国全力辅佐。因此归还长安后,肃宗加封李辅国,并让他掌管军政,同时设“察事厅子”,以监察百官,权利一时无二。
“兄长!”陆灵突然面色沉下,语气中带着严苛的叫了一声。
慕云和殷淑都愣住了,想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以至于如此严肃。
“你和太监还真是有不解之缘啊!”陆灵仍是一脸阴沉。
突然慕云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剩下两人也像才反应过来一样跟着大笑。
三人就这样相对大笑好一阵,刚才的生死大战似乎完全没有发生过,阴霾尽散。之后,他们又决定沿着原路返回彭城,再好好休整几日。
陆灵走在最前面,刚刚走出不远,他突然停住脚步转身递给殷淑一个小锦囊,正是刚刚打斗的时候殷淑掉到草地上的。
“兄长,锦囊带子坏了,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我并没有刻意去看。”陆灵停住想了想,好像是觉得自己的解释有点苍白。
“无妨,不是什么重要物件,看了就看了,你不用这样,哈哈。”殷淑连忙道。
“那里面的,是,棋子吗?”
“正是,一颗棋子,是我一位,一位恩师送给我的。”
“玄静先生?”
“不是,是另一位曾在朝为官的人。虽然他总说不让我叫他‘师父’,但是他却教了我很多。”
“那你还说这个棋子不重要?”
“跟你和云儿的安危相比,它确实不重要。而且这位恩师给我棋子是教我道理,而不是这个物件本身。”
“这棋子不像是瓷质,是玉吗?”
“是的,和田白玉。”
“那,只有一颗白棋吗?”
“确实还有一个墨玉的黑棋子,只是不在我手里。”
“原来如此,兄长,这和田玉名贵,如果我们身上的银钱花完了,可以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