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叶蔓姗噙着眼泪,双眸之中涌起些许恨意。
没有期待,没有相遇,便永远都不会有离别!最让人心痛的,莫过于经历过长久的岁月之后,她终于如梦初醒,却发现突如其来的幸福,竟会是如此的短暂。若是早知如此,她又何苦要醒过来?
“你不能死!你绝对不能死!我不要你死!”
“这,也算是意外之喜!本以为咳咳本以为能同你的残魂长相厮守,便已该满足了。可是造化弄人,阴差阳错竟然帮你收拢了所有残魂霓裳,你说,这老天究竟是薄情寡义,还是着实待我们不薄?”
叶蔓姗猛然抬头看了苏离一眼,那深情的凝望,已经将他的一切都牢牢刻在了自己的心上。她缓缓起身,转过身子背对着屏障,举起了手中的剑。
“不要!不要做傻事!霓裳!霓裳!叶蔓姗!你不能这样对我!你怎么能?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
“明明你已经如此待我,我,又如何不能为了你再死一次?”
屏障之上一抹血红光芒亮起,整个屏障在红光的作用之下所有的金色符文都在疯了一样吞噬着弥漫开来的红色血芒。叶蔓姗纤长的手掌之上,一道伤口横过整个手掌。血如泉涌,沿着金色符文游走的轨迹一路跟随,那是她用自己最后的手段,替他加固了本就坚不可摧的屏障。
叶蔓姗忽然回头,对着苏离展颜一笑。
“小苏子,你说,本宫现在是不是没以前好看了?”
“你丑死了!你给我走!给我滚得远远的!你快把我丑死了!”
苏离咆哮着,看着那凄楚的笑脸,那往昔里的一切都好似再次浮现在自己的眼前,让他的心再次被狠狠地撕裂。为什么?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她总是这样挡在自己的身前?他甚至都不明白,明明自己什么都做得不够好,可她却恨不能将所有的一切都交付给自己,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丑死了吗?也对,毕竟被人打了好几下呢!可是,可是我总觉得,总比那三十六个血洞好看多了!小苏子,这么些年来,你是真的变了。你知道吗?我一开始并没有告诉你我已经回来,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你变了。变得让我觉得有些陌生,变得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当我知道你为了我所做的一切,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卑微。以至于有太多的话想说却又不敢说!”
她静静地诉说着,往日里很多说不出来的话,到了此时此刻,反而觉得以往的矜持是如此的可笑。
“谢谢你,苏离。谢谢你这么些年来的不离不弃,谢谢你如此多年的始终如一。而现在到了我要替你付出的时候了。说来可笑不是吗?这场景,当真是像极了一场轮回”
她咬紧了自己的下唇,接下来的那一幕,想必她一定会变得更丑了!
莹白的玉剑之上光芒升腾。些许震颤之感自玉剑上传来,既像是为了能够同主人久别重逢,并肩作战而欢欣鼓舞,又像是同它的主人一样,抱定了十死无生的拼死执念。
剑出如虹,带动了叶蔓姗全部的灵力,带动了她全部的精气神。这一剑,已经是当前她所能施展的极限了。
她的肌肤上血痕炸裂,整个人就像是被人从血池里捞出来的一样,**凡胎根本承受不起如此高频率的能量震荡,已经开始悄然崩解。
叶蔓姗此时此刻,再次承受了那无与伦比的痛楚。可是这般痛楚同她内心之中的痛楚相比,却是如此的轻描淡写。
终究是有太多的话来不及去讲。终究是有太多的债需要去还!
那无尽的年月怀来的短暂时光,却没有给他们任何互道衷肠,相依缠绵的机会。似乎这万载的轮回转世所图谋的,就仅仅只剩下了眼下这一剑。
一剑披荆斩棘报君恩,一剑风华万里扫敌酋。
她不知道能不能一剑将莫宁斩于剑下,可她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
风忽然停了。
这游走于时间的轻灵之物,此时此刻不敢同那风华凌厉的剑芒相抗衡,甚至不敢与它为伴。整个空间都在刹那间停滞了下来,所剩下唯一能够动作的,就只有那一剑。
莫宁的脸上第一次涌起了慎重,还有丝丝的惊恐。
因为他猛然发现,这一剑不止是束缚了空间,同样也束缚了他的形体。
眼见着那剑就要临体,那满载的能量就要猛然炸裂。
忽然间,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在这片空间之中悄然响起。
“喂,我说你们这样真得好吗?搞什么?一回来就看到你们打生打死的,干什么?都不要命了!你们轮回转世这么多年,合着就为了再搞一次同归于尽?你让我说你们什么好!还有那个玉石块子,你找刺激是吧!这么多年没料理你,我看你是膨胀了!都会拉着主人玉石俱焚了是吧!”
玉剑璀璨的光华瞬间收敛,仿佛见到克星一般,剑柄一颤直接将叶蔓姗的手挣脱,顺带着一个光华流转席卷了她的全身,替她稳住崩裂的血脉。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莫宁只觉得这声音的分外耳熟,展目四望,终于在外层屏障之外,看到了一个毛茸茸的身影。
玉剑一个激灵,也不管叶蔓姗和苏离了,直接掉头就跑。可是这屏障之中总共只有一个楼顶的面积,它再跑又能跑到哪儿去?它对着外层屏障叮叮当当戳了好几百下也不能突破,最后只能灰溜溜的夹着自己的剑穗,缩在了叶蔓姗的身后,像是一个祈求自己主人庇护的小狗儿。
莫宁的双眸开始充血,如果说他和苏离之间的仇怨是血海深仇的话,那他和那个毛茸茸玩意儿之间的仇怨,便是不共戴天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