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即便今日带着妻儿入宫,可婉妃不在,大阿哥还是觉得自己形单影只的,瞧见旁人家的喜庆事儿便更觉得寂寞。
寂寞之外自然也是复杂难言的羡慕和不可言说的嫉妒——永琰这小子当真是好命。
亲额娘,亲妹妹,亲弟弟,皇阿玛喜欢他,皇后娘娘也爱他,哥哥姐姐都疼他。就是自己,难道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小弟弟么?
不似二阿哥与他是同龄人,总小被比着长大的,没生出什么兄弟情来,永琰、永璐却是他真心疼过的弟弟们,又比他小了近一轮。
令贵妃对他和额娘有恩,永琰、永璐也素来敬着自己这个哥哥。他记着令贵妃,不,该叫皇贵妃了,他记着皇贵妃让他有了额娘这样的母亲的恩德,在两个弟弟搬到阿哥所的时候也是尽力疼着护着的。
对这样还没成人的小弟弟们动什么心思,他都觉得说不过去。
就像之前算计到了襁褓中的侄子身上一样,当时是被嫉恨迷了心窍上了头,非要不择手段打击二阿哥。可后来午夜梦回,后悔自己被人反将一军的同时,也未尝没有庆幸事情败了。没成他灰头土脸,成了他良心难安。
尤其在从额娘处知道,是皇后愧疚于他幼年在阿哥所收到的苛待,这才放他一马不曾追究的时候,他才惊觉自己幼年时的不平和怨恨竟然是以这样一种奇异的方式划上了句号——
他终于成了有能力的大人,却比当年自己眼中的坏人们做得更过分。
受害者成了新的加害者,变本加厉地报复了回去,到底算谁的错呢?
他想不明白,或者不敢想明白,但却不想第二次这样害人了。
可他的路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