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能,就算是老天爷也不能。
进忠深吸着气,也察觉不到胸口那颗心脏还跳不跳,只一把扯下腰间的令牌,挥手便掷向了王蟾的方向!
“王蟾!”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道:“给小爷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唤来!齐太医若是不当值,便立刻派人出宫去叫!”
他的令主儿在里面——
他便要替令主儿撑起这片天!
太医尽出, 动静亦传到了偏远的延禧宫,海兰“腾”一下就站了起来,满脸狂喜,“机会来了!”
只有生产不顺,太医院的动静才会这么大!
魏嬿婉生得艰难,海兰便要做这后面推的那一把力。
“叶心。”她急匆匆的吩咐道:“快,你悄悄出宫一趟,问扎齐事情办妥了不成。”
前几日扎齐刚说佐禄喝酒误事,在街上和人起了争执,被官府拘了去,海兰便命扎齐多打点打点官府,务必让佐禄死在府衙大狱之中,这几日便该有消息传来了——
她要确定,佐禄是不是真死了?
宫外的扎齐被叶心一问,心中一慌,便添油加醋道:“佐禄死了,他的那个老母亲伤心过度,也在府中上吊自杀了!”
说罢,他还可惜着这话一说出去,海兰怕是再不会给他银子了,却不知海兰要这个消息所为何事!
叶心进出皇宫需要时间,进忠已在产房门口来回踱了无数步。
王蟾在旁,时不时捧了糕点来问进忠要不要吃,时不时又捧了茶水来问进忠要不要喝。
进忠烦不胜烦,恨不得一脚将王蟾踹到一旁,再叱他一句没心肝儿的东西,这时候还惦记着吃喝!
但一抬头,看见王蟾那时不时一哆嗦,惊惧不安的脸庞,进忠便明白了——
他们两个人都进不得产房,王蟾又是头一遭遇见这么紧急的事态,六神无主到了极致,所以四处寻着自个儿能做的事情来,才能从担忧中喘出一口气来!
“别怕。”进忠明明心尖儿都在颤,却还是拍了拍王蟾的肩膀,“令主儿吉人自有吉相,不会——”
“进忠公公!”春婵挑开帘子走了出来,眼角微微发红,“娘娘她,她还是生不下来啊!”
春婵的泪“唰”一下就落了下来。
进忠只觉得坠入了万丈深渊中,什么也抓不住,什么也想不得,他只麻木的催促道:“春婵,你胡说什么,快,进去陪着她!进去!”
春婵擦了把眼泪,又消失在了帘后。
夏日的风,这么热,但进忠的心,却那么冷。
他怎么就忘记了。
他这样的蛇蝎心肠,前世害了那么多人,手中沾染了无数鲜血的人,杀神灭佛,什么也不忌讳的,又怎么配得到幸福?!
进忠一拳便砸向了柱子,仿佛感知不到痛楚一般,双手合十,喃喃道:“菩萨佛祖老天爷,奴才求求你们了……所有事情都是奴才教唆她做的,她年轻耳根子软,偏听偏信,随口说出的誓言都当不得真……若有报应,就都报应在奴才的身上来!”
他不求他这样的人没有报应,他只求,地狱他来进,刀山火海他来走!
“求求你们,奴才求求你们!奴才只求令主儿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