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公子既然有这等才能,为何不举任为当地盐官呢?”
“虽说,盐官如今只有收税之能,但若是此等精盐日后能成官盐,可受惠之百姓,岂非更广吗?”
“是啊主公!末将早就想这么说了。”
“大兄!若俺二兄在此,也会这么说的!这些乡亲耆老也都吃过了,乃是上佳之物,稍许即可美味,最重要是生力!打仗无力怎么行!食肉则难,食盐自能容易些!”
张飞慌忙劝说,同时向左右这些宴请的重要人物急忙使眼色。
现在就是用到你们的时候了,众口劝说,再来个联名书,这件事就自然化险为夷。
那些个农户出身的义士倒是无所谓,他们啥也不懂只负责找人帮忙写上名字就行。
主要是这十几个老头,都是年长位高,有门第在身的,往上找几辈使劲凑亲戚还能凑出个二千石来。
他们一个人的话虽然也不管用,但是凑一堆,用处就不小了,这代表了民意。
刘备背着手背对众人。
等待群情鼎沸了一会儿,劝说的声音、举荐的声音已嘈得心中颤动,方才叹了口气:“唉,吾侄儿能得诸位贤者举荐,是他的造化,既然如此,我为了你们破例一次。”
……
一夜之间,刘备宴请乡亲耆老、义士之首的消息,传遍了城内官吏之家。
和商贾、豪族有勾连的官吏,或者是本族有生意的人,全都惊呆了。
这场筵席就很不对劲了。
传出了刘备大公无私、大义捕亲的名声,传出了刘廪才能出众,有盐官之能的名望。
甚至还传出了十几位耆老欲联名上书,请求乱世从权、破格举荐刘廪为盐官的消息。
最后,传出了乡里“同行”嫁祸的名声。
这谁人不慌。
得知这些消息的本地官吏,这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又因快马传报各乡,导致了很多乡吏在清晨惊醒,也没有睡好。
这一年都遭兵乱,如果再被联名上告,本来就不稳的家产,不就变得雪上加霜了吗?
毕竟,如果县令和自己是一帮人,就可以治民,如果和百姓是一帮人,那就可以治士。
这乱世……屠刀可是在人手里握着呢。
所以附近的盐商、米商也很聪明。
第二日正午前,就拉牛车,拖着米粮麦豆,加上自家所藏的官盐、香辛、佐料,五花八门往衙署送。
只为了与玄德公一起赈灾抚民,度过冬灾。
就这种风气,如果要考究的话可能得源于武帝了。
犯错了不打紧,捐钱就行。
……
刘廪被放出来的时候,一日夜没有洗漱,身上都是干掉的汗,走了一段路马上就黏腻起来。
不久后,在来接的牛车上听简雍说完了事情经过,他神色轻松了不少,看着小竹桌面上摊陈的“万民书”,他心里有一种感动。
就好像拉裤兜一样,这份沉甸甸的暖意,只有自己知道。
万民书,这种杀手锏般的“民心”具象化使用,居然用在捞我刘廪上。
而且还是从自己的牢狱里,捞自己的侄儿!!
二叔啊,你真是脱裤子放屁的典范。
可是话虽如此,这一来一去,民心的确稳固,平原县数万户百姓,可都在看着呢。
“既为盐官,此后宗伟就可名正言顺的为百姓谋福了。”
简雍在另一侧斜靠着内壁,笑得很和善,整个人有一种“垮”下去的感觉,全赖右手手肘撑住整个身子。
他这模样刘廪早就已经习惯了。
简宪和大部分时候与人说话,都是躺着说,或者盘腿而坐,怎么舒服怎么来。
他连“简”这个姓,也都是说改就改。
听完简雍的话,刘廪低头想了一会。
话是没错,但这样一来,我揽财的机会就要变通些许了。
本来打算以此在青州搜刮五铢钱、镔铁、布匹等物,来为以后做准备的。
罢了,可以先让百姓广泛使用我造出之物,积累功德,得到奖励再说。
“我回去修养一两日,再择地为署,准备上任吧。”刘廪也懒散的靠了下去。
一地吏员要可以令行而达,联合乡亭地吏,事务顺遂不出乱事,叔父辈的帮助是少不了的。
“不急,”简雍已经躺平了,声音从很低的地方飘上来,“阿备说了,接到你之后,直接去军营见他。”
刘廪:“……”
还得耳提面命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