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这么揣度,以叔父的性子,明知是他人所谋,也不会拒绝这些难民入境,他不会辜负百姓的。”
“不错!”
关羽面容傲然,正是亲眼见过大兄的这等心胸,方知世上有人胸怀能容山海。
于是明白他自是言行一致者,这样的人,怎会没有魅力?
“这十万张吃饭的嘴,随时会吃了平原县……”关羽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不是这种人才,最近看书也是心不在焉。
可是挤破脑袋去想,也想不出办法来,用三弟的话说,去管他们做什么,收一批,赶一批,闭了关口管他们去何处。
但被驳回了,有流民来奔投,证明民心可依,弃民的口子绝不能开,即使是不能有所安置,也应该为他们寻好去处,好生相劝。
这是刘备最初的想法,也就让县衙的文武,最近愁得已经揭不开锅了。
刚开始那一次集会筵席,划定了粮食的分派,现在发现根本不够,来的流民已经超出了当时预料的五倍,简雍已经三五日没睡了,脑子越来越懵。
他根本没有安置之法,商量来商量去,最好的办法还是停留在“赈灾”上。
“一叶障目啊。”
刘廪听了些许关羽说出来的状况,当即就诊断出了状况,一堆人在想着怎么调拨钱粮去赈灾,接济乡民。
但是万没想到,他们说是十万张吃饭的口,实际上也是至少数万的劳力。
要让人自己去多劳挣取钱粮,人心才会安定下来,否则不能生根,仍然是虚浮的。
所谓“鱼渔”之别,就在于能否长远获得。
“廪儿,”关羽轻抚胡须,稍稍傲然的抬起了下巴,“你已是本地盐司,本来就有参议之责,赈灾之事其实在你的职责范畴之内。”
“若你有看法,不如去与兄长参议。”
刘廪闻言点了点头,拱手道:“关二叔所言极是。”
“叫我关司马。”
“多谢关司马提点,”刘廪愣了愣,又礼仪端正的再次躬身。
关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神情略有欣赏,耐人寻味。
“走吧,先去领人,而后领钱财予你用于盐坊。”
……
平原县衙署。
刘备在大堂内苦思冥想,头疼不已,眼前又送来一道小溪,乃是般县之北,又有流民来头,平原北方的山林,还有贼寇聚集的影子。
现在局势很麻烦。
刚刚有了点名声,就来了这么多百姓追随,寻常来看应该是欣喜的,可眼下正是袁公和伯珪兄争夺青州的暗流涌动之时。
刘备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福祸相依啊。
弄好了,这就是一场机遇,若是治理不好,这些百姓就会和当初高塘那时一样——分不清贼与民,淹没整个县城。
乃至祸乱整个平原郡。
“主公,”陈到跨门而进,抱拳道:“门外有官吏求见。”
“何人?”刘备平和的问道,但是也是意懒心惫,话都说得有气无力。
“呃,”陈到顿了顿,“盐铁吏刘廪。”
“啧,”刘备满脸嫌弃,“搞什么名堂,让他赶紧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