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午后特有的闷热充斥了整个珀斯堡大学。这里的氛围总是十分热闹。郊区的蒸汽喷薄和高炉林立并未污染到这片净土,就如同人们对珀斯堡这座港口城市的最初印象般,满溢着未来与希望。
此时校园中有两道人影向着校门走去,一个怀中抱着两本书,另一个肩上挎着一个斜挎包,说话时双手还在半空中比划着:
“怎么样,伊戈尔,你要不要一块去弗兰克的聚会玩?相信我,这次他绝对请了不少姑娘。”
一边说,他一边提了一下肩膀上的包,冲伊戈尔露出一个“你懂的”的笑容。
“算了加利,你自己去吧。”抱着书的伊戈尔·瑞斯摇了摇头,无精打采的拒绝道。
“哦好吧,那我自己去。对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还有不舒服吗?”
加利·布莱克耸耸肩,也不强求伊戈尔加入,转而开始关心起伊戈尔的健康情况。
毕竟昨天伊戈尔突然昏迷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上一秒还在说笑,下一秒就一脸苍白的往旁边倒。要不是坐在旁边的加利及时伸手扶了一下,伊戈尔真就直接脸朝地摔倒了。
之后伊戈尔就被送到了医务室,医务室的医生检查了半天也没找到他昏迷的原因,能确定的只有伊戈尔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稍微休息一下应该就能醒了,结果这一休息直接就从上午直接躺到了傍晚。
“没事了,我昨天会晕倒只是因为前几天晚上没睡好,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伊戈尔笑着安慰道。
‘你确定没事了?’加利对此十分怀疑,毕竟昨天伊戈尔晕倒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像是因为睡眠不足引起的。特别是那毫无血色的脸,要不是确定过还有鼻息,加利都怀疑伊戈尔这是暴毙了。
不过加利再一想,伊戈尔也不是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人,如果真的有事的话,对方今天恐怕根本不会来学校,早都去医院报道了。
虽说医院向来是个吞噬金镑的无底洞,但这些钱对于一位男爵的儿子来说并不是问题——就算伊戈尔只是一个私生子。
加利能知道伊戈尔的身份只是一个巧合。毕竟他也是真没想到,自己只是在和自家老爹聊天时随口提到了伊戈尔·瑞斯这个名字,竟然都会引起老爹的兴趣。
“伊戈尔·瑞斯竟然是你的同学?哈哈哈哈,神明啊,这可真是有意思。真是想不到,我居然还有机会再听到这个名字。”
加利现在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听到伊戈尔的名字后,这位已经五十多岁的老船长先是回忆往事般的愣了一下,然后就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般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拍打着沙发扶手,粗糙的大手将可怜的皮质扶手拍得啪啪直响。
“咦,老……呃父亲,伊戈尔有什么好笑的吗?难不成,你以前认识他?”
虽说在朋友们面前,加利都是“老爹、老爹”的称呼。但实际上,加利对这位曾经当过库兰帝国皇家海军水手长的父亲还是相当敬畏的。反正他是不敢在对方面前直呼“老爹”的。
“认识?当然认识了。”曾经在库兰帝国首都普特宁斯闯荡过的罗比·布莱克看着自家儿子,那因为自己笑话他新交的朋友,而略显郁闷的表情,饶有兴趣的“嘿”了一声。拿起烟斗和火柴,伴随着徐徐升起的烟雾,慢悠悠的说道:
“准确的说,二十年前,在普特宁斯,很多人都认识他。只要是看报纸的人,都知道伊戈尔·瑞斯的存在。”
“知道已婚的瑞斯男爵,暗地里还有一个漂亮的情妇,知道他们两个二十年前在普特宁斯闹出的笑话,顺便也知道了,瑞斯男爵还有这么一个‘众所周知’的私生子。”
加利不自觉的分心回忆伊戈尔的身世故事,不过他很快就制止了自己过度跳脱的思绪,没有在朋友面前进一步失态。
略带心虚的看了伊戈尔一眼,见对方还是那副疲倦没睡醒的样子,仿佛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走神,加利心里暗舒一口气,继续和伊戈尔说着自己的假期安排。
“呼……我又分心了,神明保佑。还好那些得罪人的话我只是在心里想想,世界上也没有读心术。”一边说,加利一边在心里庆幸着。
“……”
伊戈尔也配合着加利的闲谈,表现的就好像他真的不会读心术,也没有听到对方心里无意识走神时的冒犯想法。
两人就这么走到了校门口,加利也一眼就看到了自家前来接自己的马车。
“再见,伊戈尔,立国日假期后见。”挥手与伊戈尔告别,加利登上了马车。
“再见,加利,收假见。”
目送加利乘坐着四轮马车远去,伊戈尔也转身向着另一个离开。道路两旁的灰蓝色房屋整齐排列,身穿黑色正装的绅士们步履匆匆。偶尔能见到马车经过,带来一阵热浪扑面而来。
这就是伊戈尔从小到大所见证的“日常”。无论是普特宁斯,还是珀斯堡,这两座城市都是同样的繁华。而城外郊区的工厂则昼夜轰鸣,高大的烟囱喷吐着滚滚浓烟。蒸汽火车穿过山川,带着轰鸣的呜咽和工业的繁荣,将人类的进取撒遍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