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我自己要来的,”马长胜说,“儿你放心,爹绝不会让害你的灾星留在御术司内的。”
“现在,立刻,马上,带着你的人离开御术司。”马柱子咬着牙说。
“你说什么?”马长胜愣住了。
“我说立刻离开这里!”马柱子咬牙切齿,“听好了,和他一起做未卜任务是我自愿的,我的伤也是我自己实力不足外加大意造成的,和吴丙福毫不相干!”
听到老爹来御术司找麻烦,马柱子简直气炸了。
本来在任务里受重伤,还被吴丙福临危救下,就已经很丢人了。
如今老爹又来护犊,马柱子觉得,自己就像那种废柴纨绔,稍一受挫就哭鼻子喊人帮忙。
更何况,柳月婉还在旁边看着,倨傲的他绝不允许自己在柳月婉面前表现得那么窝囊。
“儿啊,你糊涂了么?”马长胜愕然,“你可是我马家寨的未来寨主啊,为什么要保一个害了你的灾星?”
“住口!”马柱子厉声道,“我再说一遍,我的伤根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如果马家寨的未来寨主,仅仅是跟灾星做个任务就能被克死,那这样的寨子不如趁早覆灭!”
“我们马家寨,何时变得如此窝囊软弱了?”
马柱子的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气势之大,把马长胜震得愣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马长胜忽然放声大笑,连连道好,让周围的人怀疑他是不是疯了。
“好!”马长胜重重一拍马柱子新换的肩膀,“我儿有青云之志,远胜我当年啊!”
“马寨主,你这个儿子的胸襟比你宽广。”张天成微笑道。
“哈哈哈,张仙师所言甚是,”马长胜豪迈地笑着说,“难怪老爷子总说我们兄弟几个不争气,却唯独看好我这个儿子,今日看来,老爷子的眼光真是毒辣。”
随后,马长胜向吴丙福抱拳道:“吴小友,今日之事多有得罪,还请你莫怪。”
“马寨主言重了。”吴丙福回礼道。
马长胜接着说:“今天我马家寨欠你一次人情,以后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马长胜说完,一挥手,带着手下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平殃阁。
然而,马长胜不计较了,他说的话却在旁人心中生了根。
是啊,大家都是普通人,加入御术司无非就想讨个舒服点的生活,谁又想天天跟个灾星相处呢?
周围的目光里充斥着忌讳、偏见、恐惧,吴丙福默不作声,缓缓蹲下来,将挣来的铜板一个个捡起来。
其实这些人没有错,术士的命格皆为下等,在这个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世界,来到这儿的都是悲哀的冻死骨。
直到此刻,都没有人明面上抗议吴丙福的加入,已经体现了大家的仁义,他又怎能怪人家忌惮自己呢?
吴丙福明白这些道理,比谁都明白,可心里还是微微抽搐了一下,仿佛有酸楚的水流了出来。
刚才围在一起听故事的人们,此时站得好远。
吴丙福知道,爹娘死后自己就再无容身之所。
可是大家围在身边的时候,他还是产生了错觉,仿佛这里终于接纳了自己,哪怕只有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