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飞舟由远及近停在五人前方,缓缓靠陆,五人望着飞舟,忽然一声传来——“上来,我送你们一程。”——是叶甄潇。
“你的手好点了吗?”船上,叶甄潇对沈冼月道。沈冼月点点头,“我们刚好在附近,没想到是你放的讯号。”五大学院的传讯符号是先前五个学院符号的结合体,中间很大一部分空间绘有望神石上的石鼎。“霁铭,一看到你时,就有一股很熟悉的感觉,我在找她。”沈冼月眼中闪过错愕,道:“真的吗?队长。”叶甄潇点头,沈冼月显出苦闷的样子,道:“如果你不嫌,我可以帮你找找她。”“好...”
叶甄潇把沈冼月的表情看在眼里,沈冼月把叶甄潇的表情看在眼里。
飞舟穿过一片云彩,百星辰问道:“这是衾桥行的船,队长,你们在莲城的其他人怎么办?”
叶甄潇道:“这是专门分配给我的交通工具,除非大东家出面,使用权在我。”
叶甄潇送他们到学院门口,还没等她们挥手告别,她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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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镜上出现了很多有关莲城的影像和帖子,身为切切实实经历过那事的人,沈冼月没有心情再看他人的评论。有人说是城主荒淫无道惹来杀劫,有人说其实此事与外大陆有关..等等,但是她看到有人评论说其实有人丢了。其实看到这一句,沈冼月就看不下别的评论了,她迫切的想看到这类评论,不论有无证据,她都想看到她心中所想成为现实。
此次事件中最痛苦的就是那群逝去的人,然后,为他们建立墓碑,痛苦又转移到活着的人心中,从此后年年岁岁,再不会轻易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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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日里泡在书阁是有无穷的乐趣的,沈冼月有时就爱沉浸在书中,可以在书中找到不那么悲惨的世界,不需要只真真正正的爱一个人,没有书外需要承担的责任和使命。可沈冼月其实也是不喜欢看书的,每次翻开书,就需要把自己的观点翻新,去接受别人的见解。谁不是在求一种人生的意义呢,但这意义只能由自己定义。所有过去做过的事,脑海中闪过的念头,与人交流的瞬间,都是自己。
莲城之事,差不多全院关注,学院还放了假,经过几天的休整,学习又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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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二,早晨起来是一股凉爽,忽然就热起来了,到了下午,天色一会晴一会阴的,酉时二刻,天空就灰蒙蒙的了。往经世亭去,沈冼月一路上碰见了花倚雁和花祈灵两位院长。两人一前一后,看似要分别前往不同的地方。沈冼月停步作揖。
花倚雁颔首道:“快去吧,院长在等你。”沈冼月点头向高处走去,蜿蜒几条小路,终于到了经世亭,沈冼月望去,那只站立着一人。
“这是师见书最为喜爱的兰花,你认为如何?”沈冼月还摸不透玹真子唤她来的意图,只随着他的指引看到那生长在山腰间石缝间的兰花。花瓣狭长,微微卷曲,花梗大多出架,淡黄色的花冠中间遍布着点点紫色的斑纹,整一看起来,显得风姿卓越,令人心旷神怡。
“弟子曾经在书中得知,东唤山幽谷间生长着成片的建兰,有时在隆冬也能看见其开放,具有极高的药用价值。但弟子观望此间建兰,非自然生长,弟子猜测定是师院长太过喜爱,悉心照料了些。”沈冼月大惊,此等山间美景,若是她一人在此,只求好好观赏。
想来,这建兰并不是最初东唤山生长的那一批,而是在人的“悉心照料”下,不知是第几批才到了如今的光景。
“建兰喜阴,但其生长离不开日光照射,喜湿润,对温度要求较为严苛,温度太低整株花都可能冻死,但在无人问津的时候,它们却开的灿烂。”
“那师院长所为?”“见书所为,实在多此一举,是吗?”沈冼月抬头望去,玹真子抚髯微笑,沈冼月眼珠一转,道:“院长此行不为在弟子面前诘责师院长,为的定是弟子所为。”
“善哉善哉。”
“弟子莲城此番,不该冒险救人吗?”沈冼月弯腰询问。
玹真子默默望向下方深涧中的幽兰。
“弟子应该效仿神人,一路披靡,将那蛇人斩杀殆尽,若我一人就可解决莲城之事,就无需全院皆动,耗费如此巨大的人力。”“全院惊动,实在不该,弟子需...”沈冼月坚定心中所想,但玹真子转头道:“非是此意,你做的事,无人不夸要欣赏。”
他加快了语速,指着那兰花道:“好孩子,依你看来,见书喜爱建兰,为何?”
“师院长性情高雅,世之隐逸高洁者,皆所爱也。”
“见书遗世独立,因建兰深谷幽兰而爱之;医者求建兰根入药,济世救人;商吏所求,权作收藏。你认为,衾桥行接近你是为何?”
沈冼月忆起檐上的怀抱。
“弟子不知。”
“师长会上有老师提出,衾桥行莲城此行太过怪异,劝诫弟子与其保有距离。当然,这绝不是吾辈极端见解,愿你自有判断。”玹真子看着沈冼月,待她开口。
“多谢老师,弟子记下了。”沈冼月道,她默默退后,作揖转身。
“这兰花还是到此处观看最有韵味。霁铭,你的奖励,想好了,就联系院长会。”
“多谢院长...弟子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