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高唱祷歌,雨夜中,漆黑的教堂如纸墨渲染开来。
这里是西欧最偏僻的乡镇,西斯卡利,天主教的信仰在此处根深蒂固,几乎每家每户生下来就会被长辈教诲相关的传记,仿佛他们真的遇见过神迹降临。
天主教是基督教三大流派之一。
全称为“罗马天主教会”,亦称“罗马公教”,简称“公教”,以前也曾音译为“加特力教”。天主教、东正教与新教并列为基督教三大派别,通常把它们合称为“基督宗教”。
不过,据部分曾到往过这座小镇的旅客口口相传,西斯卡利的教徒们十分诡异,换言之,他们与寻常的天主教徒有着完全不相符的习性。
按照常理来讲,在圣教会的指导下,任何天主教徒都会严格遵守天主十诫和圣教四规,并不触犯七宗罪。
可是,西斯卡利的‘教徒们’却对这些刻板规矩表现得毫不在意。
从始至终,他们被要求的教规只有两条。
[每年参与一次圣水洗礼。向圣教堂贡献十个无家可归的孤儿。}
当然,这些孤儿并不会像鬼故事里描绘的那样离奇失踪或者死去。
结果恰恰相反,孩子们在几天之后就会安然无恙地返回福利院,在那一天之后,他们就会仿佛在一夜之间长大,成为人人称赞的,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教徒们说,他们接受了天主的恩赐。
这一天,被称为神眷日。
他们穿着黑祭礼服,双手捧着新鲜的水果篮子,纷纷跪倒在教堂前,尽管礼服被地上的雨水浸染,冰凉的雨水湿透了肌肤,他们仍然双膝挺立,默默念着祷词。
而就在这时,一名中年男性披着破旧的魔法袍径直穿过了人群。
无人发现他的存在,正如他此刻弯身低下的头颅,刻意隐匿了气息。
“嗷,对了,今天是神眷日……”男人轻声说道,“要是我也能得到神的眷顾就好了,真可惜,我没资格奢望……”
“毕竟,罪恶本身永远无法抹去的。”
男人抬头望向教堂顶端漆黑的尖塔喃喃自语,雨水落在他的脸上。
忽然间教堂上方的天空,范围极其夸张的闪电锁链鸣闪,光影下映照出一张落寞的脸庞。
贪婪主教—枫!
他裹紧魔法袍仿佛把它当成了一件雨衣来用,接着缓缓没入昏暗死寂的教堂深处。
在夜幕降临之际,宏伟壮丽的圣教堂门前,一排排精致的烛台被点亮,微弱而温暖的烛火摇曳着,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某种神秘力量的存在,给整个教堂增添了一份庄严。
“这不是贪婪主教吗?瞧你身上破破烂烂的,看样子你似乎搞砸了。”
冷清清的女子声音忽然响起,色欲主教侧着身子依靠在教堂口的墙壁处,手里把玩着她的魔法帝具,邪灵丝。
“你伫立此地,莫非就是为了专程跑来对我冷嘲热讽?那我要恭喜你,你的目的达到了。趁我还没有发火前夹着尾巴滚吧!”
对于{色欲}的突然到访,枫没有想象中惊讶。
“哈哈哈,我没那么无趣。”色欲主教摆摆手,巧笑倩然,每个动作都仿佛被精心设计过般带着令人赏心悦目的魔力,“在星海学院,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孩子,他的眼神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呵,能让你说有趣的人可不多,听说[嫉妒]那家伙也碰到一个让人意外的学生,还没到高级魔法师的境界就能挡住她一招。”
枫理所当然的认为,她遇到了一个极具魔法天赋的学生,而他所举例之人自然就是星海学院的赤羽夜。
那一招融合魔法实在太过惊艳,连他也挑不出任何瑕疵。
“不……”
色欲主教摇摇头,否定了他的想法。
“那个孩子很弱,不如说,以他目前的能力或许根本站不到【零班】那个位置。”
“哈哈哈,是我听错了吗,你居然同情起弱者了。”
“他很像曾经的小七。”
不经意从色欲主教嘴边说出的一句话突然让空气陷入沉静,原先嘲笑她的枫也自觉的闭上了嘴巴。
小七,那是一个他们不愿提起的人。
就如同维持社会的运行,七大主教也会进行更新迭代,【贪婪】和【色欲】两位都已经算是元老,过去三人曾经并肩执行过许多任务,
那时候,小七是他们唯一的朋友,同时也是上一任暴食主教。
只可惜……
“是吗?我还真是越来越期待下一届的明日之星大赛了。不过啊,倘若我无法亲眼目睹,那就烦请你替我搅个天翻地覆吧。”
“放心,你不会死的。”
“谢谢你的祝福。但我差不多也快要厌倦了,说不定死亡对我来说更像是一种解脱。”
“那你姐姐怎么办?我可没有替人擦屁股的习惯。”
枫再一次犹豫了。
片刻后,他十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沉吟说道。
“你说的对…我会活下去的。”
贪婪主教把手放在门上刻录的魔法阵中心,注入魔力,暗金波纹没入其中,原本坚硬的巨大城门变得如装满液态水的气球般柔软。
“大主教在里面等着你呢,别和[傲慢]争执,艾维诺确实是个蠢才,他很快就会被赋灵者们代替,但至少现在他还有利用价值。”
“当然,我们也一样……”
枫没有回答色欲主教,仅是用微弱的动作轻轻颔首。
他摘下了魔法袍,一口气迈入其中。
一张长椭圆形的桌子摆放在正中心,桌子材质同样坚硬,像石头,又像是古木,视觉上的厚重感扑面而来。
围绕桌子周围摆放着九张石椅,与单调的桌子不同,椅子整体做工精美,椅背上刻着浮雕,它们的图案与七大主教背后的符文一一对应。
七大主教分庭抗礼,互相防范着彼此,而原本的【愤怒】和【暴食】两位主教已经被斩杀,属于他们的位置上坐着两个不曾见过的家伙。
一个是十五六岁的少女,另一人看上去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小男孩。
为首的一人穿戴整齐,银灰色的魔法袍披在身上,但他却总是不自觉的扭动身体,仿佛这件衣服穿在身上很不舒服般。
“嘿嘿,快看啊,猴子穿西装,真好玩。”
那位素未谋面的小男孩站在离他最近的位置,他的身高尚不足够到桌板,所以只能站在椅子上才能看清其他人的模样。
而这简单的话语却将众人吓得不轻,因为他所冒犯之人正是圣邪教的二把手。
同时也是德高望重的上世七神之一。
懒惰主教——君南烛。
对于小男孩的无礼,君南烛的表现倒是完全不在意,他环视周围准备清点人数。
“人都到期了吗?”
“大哥,咱们一共就七个人。”
小男孩再次不合时宜的开口打断他。
整个教堂内的气氛忽然安静下来,下一刻,如同实质的死亡压迫感笼罩在每个人身上,尤其是小男孩。
他的脖子被君南烛掐住,整个身体悬挂在半空。
尽管隐藏在黑色面具下的面庞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从男孩紧绷的双腿来看,他一定遭受了非常可怕的痛苦。
“西野,你知道吗?我喜欢小孩子,所以原谅你不懂规矩。但孩子也是需要调教的,今晚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作为长辈,我不喜欢有人打断我说话。”
君南烛松开手,名叫西野的孩子像垃圾一样掉在桌子上,然后又无力地滚下去,仿佛完全没了生机。
稍微过了几秒钟后,他才如同从噩梦中惊醒般猛一下坐起来,汗水瞬间浸满了衣衫。
“对……对,对不起,先生。”西野颤颤巍巍的说道。
君南烛却完全不理会西野,而是把目光转向枫。
“贪婪,你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吧,面对钟无心那老家伙也能够全身而退,看来我之前还是低估你的能力了。”
“你的身上有他的魔法气息,时隔二十年未见,真是让人怀念啊。”
“不敢当,我并未与其交手,而是被另一名空间系大魔导师所伤,那人似乎是他的学生。”
“没关系,不过关于计划我需要检验结果,请把我们需要的东西拿出来吧。”
枫取出十只精致的琉璃盏摆在面前,接着将魔法施加在碗上,赤红血液便自碗底涌出,它们一个接一个盈满,最后却在第六只琉璃盏装满时停了下来。
君南烛眉头轻皱下,贪婪主教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枫,我需要一个解释。”
“抱歉,转换仪式被一只老鼠打断了,我没想到他手里有超位传送魔法,我被迫离开了祭坛,圣骸魔像仅吸收了一半血液的时候,钟无心破坏了我的魔法阵。”
贪婪主教单膝跪地, 他看不到君南烛愈发阴翳的眼神,只能尽量保证自己不要表现的太过明显,因为他知道君南烛极为厌恶为自己的失责而不停辩解的人。
至少在君南烛开始说前,枫绝不敢抬头。
“你应该知道【药引】丢失对我们的计划来说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