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是一切行动的最好伪装,许莫平带着顾倾代离开柏鸣寨,却丝毫没有预料到墨连山已被人全面把控住了。
连夜上山的这群黑衣人完全有恃无恐,有的路口是一人,有的是两人,
甚至他们都是站在路上,一点没有隐藏偷袭的意思,似乎对他们来说,这群山匪来再多也不过上赶着送死。
晶莹的雪花不断地从天上抖落,某处路口,看守的黑衣人稍稍有些松懈。
他倒没有想太多其他的事,身为一个死士,执行命令便好,只是注意力难免一直保持集中。
但就在这时,在天地的风声当中,却突然夹杂出一道尖锐异常的破空声。
看守路口的黑衣人本有些恍惚,但多年训练的本能,还是让他瞬息之间注意到了这道异常的声音。
没有思考,依旧是本能,他在须臾之间做出了侧身一倒的动作。
及时的应对让他躲过了这一道袭击,但也让他左臂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倒地翻滚的瞬间,黑衣人手伸向身后......哪来的暗器!!!?
有高手!!!!?......
待重新恢复了头在上脚在下的姿势,黑衣人已手持弯刀蹲立。
他没有包扎伤口,而是持刀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周围。
但随着这道暗器的落下,空气中却又只剩下大雪和风声。
怎么会有武者在,大人不是说山上全是普通山匪.....
方才我在这许久都没有被袭击,这人是后来上山的?......
其余人是否也遭受了袭击.......
时间一直在流逝,黑衣人紧绷心神念头交织,却依旧没有等到下一次袭击,与此同时,他的伤口也一直在流血。
黑衣人终于决定不能再等,伤口太大,他无法完全自行止血,必须包扎,否则一会就会丧失战斗力。
右手提刀,黑衣人左手撕下一片衣布,欲要放到嘴上包扎。
但偷袭的人又何尝不是在等待这一刻?又一道暗器精准袭来。
“叮!!!”金器碰撞的交鸣声响起在耳边。
黑衣人早就料到了这一手,怎会不防。
不过他却是心沉谷底,如若一直这样下去,最后他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丧失战斗力。
但这时,他的视线中,却看见了一名同样身穿黑衣的人在雪中踏步而来。
嗯?!来了?.....没有任何时间思考对方为何不选择最好的打法,守路的黑衣人面色沉稳,提刀弹射向前。
两道极速的身影扰乱了飘扬的雪花,金器交鸣的声音也再一次融入天地中的风吟。
持刀对砍的两人对视一眼,都明了对方的身份.....这种眼神,只有死士才有。
没有任何言语,只有最简明扼要的念头:杀死对方。
心中判断,二人就要分开,再度出招。
可天地间此时却又有一道声音突兀的响起,这一道声音比之前更加的响亮,更加清澈透明。
两名交戈的黑衣人听得到声音,却没来得及有丝毫的反应。
甚至连瞳孔的变化都来不及,两个铁器就已经打在了他们的身上。
这一回,哪怕是训练的本能也不能救他们了。
看着倒下的两名黑衣身影,树木旁的人冷冷呵笑一声。
........
十二月初四,清晨,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老天终究是动了恻隐之心,将袭击了离州三天的大雪,在昨天深夜悄无声息地停下。
昨夜,有许多人见证了这份怜悯之情。
柏鸣寨,许莫平所料的几乎不差,此时的墨连山脚下,密密麻麻站着许多手持武器的兵勇。
平令,青月,金石三县县令皆聚于此。离州一二三级领导,刺史,别驾,长史也都在这。
不过他们此时却都只是身居侧位,因为他们前方站着的是安北道节度副使。
成国道内除节度使总领大权外,还分文武官职。
节度副使属文官,只位于行军司马之下,在安北道内,一共设有五名。
曾万华看着眼前的墨连山,开口道:“此地是哪位县令所属?”
这声音阴冷无比,邓延打了个激灵,赶忙出来答到:“回,回大人的话,此处是下官所辖平令县。”
“很好!”
“大人,此地到底有何特别之处?”刺史张幽行礼问了一句。
和昨天邓延的茫然一样,刺史张幽也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被调度到这里。
大前日上午他收到这节度副使的命令,让他率别驾长史秘密到平令县一间客栈住下。
等到昨儿快天黑,节度副使又派人让他调集平令县兵勇,行军到这么一个山下待命。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要干什么。
“张大人,这个你得问你的部下。”
“你的部下治理有方,在县内养了这么一帮山匪,难道他没和张大人说吗?”
山匪?张幽听到这个回答,眼皮微跳。
这不是在把他当三岁小孩吗?一州刺史,别驾分头召集这么多兵勇,甚至道内节度副使亲自坐镇。
就为了一拨山匪?而且还是这么个小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