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芬格尔有些不解。
“诺诺师姐的言灵是‘蜃景’,简言之,她可以通过言灵拆解重塑场景。就像盖房子,给她一堆砖,她就能给你造出房子。”
“陈墨瞳的言灵是我记录在学校的档案馆里的。”诺玛点头,“通过长时间的研究考证,最终确定其序号为‘78’,名字取为蜃景。”
“诺诺师姐的言灵就像是魔术师一样,变幻莫测,比如她可以随时随地从手里变出一朵玫瑰花,而代价只是土里少了一点土壤,空气中少了一点水。”
“我测试过陈墨瞳的言灵效果,在她的言灵中她就好像是一个造物主,或者,像中国的古老传说中说的,就像是女娲。”诺玛看着路明非和路鸣泽,“世间万物其实是由基本元素构成的,十九世纪门捷列夫的元素周期表就已经揭示了这一基本事实。水里的氧原子和氧气里的氧原子一致,而对于陈墨瞳来说,把水拆解重塑成氧气就像把水倒在地上一样简单。”
“听起来很适合拿来做光合作用缓解地球的环境危机。”路明非站在一边默默地吐槽。
“我记得当时自由一日的时候,她把射向她的一粒弗里嘉子弹变成了一堆肥皂泡泡水!”芬格尔咋咋呼呼,“有这能力,还呆在卡塞尔学院干什么?拍个超级英雄电影都不用后期特效师!”
“其实我在订婚仪式上设计了一幕,是诺诺师姐从一字肩红色长裙突然变成雪白色的水晶婚纱,就在两人走过大理石长桌牵上手的那一刻。”路鸣泽眼睛偷溜溜地瞄着路明非,“那可是诺诺师姐自己拿言灵变的,象征意义就如同那句‘I do’!”
很可惜,路明非只是眼角抽了抽,但是并没有搭话。
“鸣泽,你说当天的化妆室被陈墨瞳用言灵修改过,是什么意思?”诺玛问道。
“这是订婚仪式当天事发之后我进入化妆室时看见的场景。”路鸣泽神瞳一闪,暗金色的光辉如同太阳初升。太阳越过海天一线,片刻之后,众人的眼睛中光辉熠熠,他们眼前出现的是一幅本不该出现于此的图像——那是诺顿公馆的化妆室。
言灵:神瞳——蚀刻。路鸣泽的神瞳远远不止是以黑覆白诈欺人的魔术道具,它同时还可以当作一个巨大的档案馆。路鸣泽可以如同胶片一般记录下他眼睛所见之物。简言之,路鸣泽就是一台移动的人形照相机,他可以随时随地拍摄他眼睛所看见的画面,并将其蚀刻成相片存储在脑部神经中。
当然,也如同照相机一样,路鸣泽的档案馆中所能够存储的相片是有限的。万事万物总会有其极限,无论多强大的言灵都是一样。
其实诺玛测试过路鸣泽的言灵。诺玛作为《龙与言灵术》的授课教师,同时也是卡塞尔学院对言灵了解最深的人,诺诺和路鸣泽的言灵都由她来最终命名和定序。她对于言灵神瞳的泛用与强大毫不怀疑。甚至测试到最后,她希望路鸣泽“有所保留”。有些过于强大的力量,只适合你自己一个人知道,多一个人知道,你就会多一分风险。
“鸣泽,这个化妆室,有什么问题?”诺玛问道。她眼中所见的影像就是当日路鸣泽踏入化妆室时所看见的第一眼影像,这个影像通过路鸣泽的言灵传导至他们的神经末梢。在影像中,路明非像是一个落魄的喜剧演员,潦草地趴在那件一字肩长裙旁。影像的最中间是一个化妆台,化妆台上,一个Monogram印花的化妆包敞开着,化妆包里,眼影、薄粉、眼线液,眉笔、唇刷、乳润水,都井然有序地摆着。
“我们再来看这个画面。”
阳光猛烈。一瞬间如同白光灼灼,片刻之后,一副新的画面出现在众人之前。
噔。
路明非的心跳好像一下子慢了半拍。
画面里的人是——诺诺。
她正坐在化妆镜前,回眸轻盈地笑着,就像是那个朝着孙悟空笑的紫霞仙子。淡粉薄妆,粉白黛黑,她从不化很浓的妆,似乎那会打扰她的“天生丽质”。她的红发披过长肩,一字肩长裙像是樱花树垂下了枝桠,樱花汇成了云海。樱花树梢头,一颗四叶草像是从天上坠落于此的星星,盈盈地闪着。那是她的四叶草耳坠。
“化妆镜的大小不一样?”芬格尔立马发现了不对劲。
“是的,这个化妆镜只有刚才的一半大小。应该说,这个化妆镜从始至终便是这么大。这几天我出入过这里无数次,从未变过。”路鸣泽说,“很明显,它被诺诺师姐用言灵修改过。”
“修改化妆镜……怎么?早上起来发现自己脸变宽了?”芬格尔吐槽。
“我们假设场景。你本来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妆打扮,这时候你的注意力应该是在自己眉眼间的细节,画轻了还是画重了,涂匀了还是涂散了。个人的化妆镜总是小巧玲珑的,因为它只需要映射人脸的细节,但正因为如此,它所反射的空间也会有限。天圆地方,天悬地清,在执行部中,经常会说一句话:要将自己摆在能够俯视全局的位置,因为其他位置都是这个位置的突破点。什么情况下诺诺师姐需要将镜面反射的空间突然变大……”
“她的身后出现了危险!”芬格尔噌地一声跳了起来。
“我的猜想也是这个。”路鸣泽说,“就像是路明非先生突然闪现到诺诺师姐身后,提着个铁饭盒说这是给你烘焙的爱心午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