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的仙山之上,一缕缕云絮飘荡,置身其中,浑身浸透着凉意。
华美的楼台宫阙立于山顶,金顶上覆盖着皑皑白雪。
老仙者将上官天瑶带到此地,按下云头,两人轻落于院落中,向着正屋行去,鞋子踩在冰雪上,发出春蚕啃食桑叶的沙沙声,留下两串薄薄的脚印,寂寞,萧索,又被新雪埋没。
空气很冷,天空中的雪花舞得凄迷,落得寒凉,纷纷淋淋,没有目的地飘洒着,让人感得一种万物凋零的苍凉和无奈。
进入了屋室,也没有觉着暖起来。
俊美的男人周身拢着一层冰霜气,衔着白雪粒的长睫微抬,露出一双锐利漆黑的眼眸。
时隔数日再见到这样一张脸,她心中首先泛起的是一股喜意。
但那喜意,还来不及在她脸上聚成一抹笑容,就已被他射过来的寒冷目光压了下去。
“北煦,你怎么……”她皓齿轻轻咬住嘴唇,将娇嫩的唇瓣咬得更红,眸光不住地波动着,方才在大殿上的那一股威风与自信,仿佛在他的威势下被碾得粉碎。
北煦没有说话,一对眸子冰冷如霜,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她。
“北煦,你为什么要离开?”她柳眉蹙了蹙,小手捏紧了衣裙上的飘带,指尖都发了白。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他沉声道,那声音低沉而寒冷,含着一分她从未从他语气中听过的敌意。
这样的话,这样的语气,给她心里带来的,是讶异,是难以置信,如同一把刀子,审判着她的一颗尚炽热的心。
嘴唇都快被她咬出了血,她沉痛闭眼,一向轻灵好听的凤音有些失控:“可是,我们已经定亲了呀!”
仙君脸上神色未变,波澜不惊,闻得此言,竟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根本不想承认此事。
他垂首道:“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我们仙魔有别,不会再有瓜葛。”
“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她怒了。
到底为什么,曾经的美好和承诺都被他抛诸脑后?
“走,不要回来。”
她微扬起脸庞,泛着些微湿意,分不清那是方才屋外冰雪消融化成的水,还是她的眼泪。那绝美的容颜,变成一片毫无血色的惨白,又好像被打碎的瓷器,脆弱得让人心疼。
他的眸色,却波澜不惊,如一望无底的深渊。
她声音小了许多,“你说过,要带我云游六界的呀。”
“绝无可能。”他缓缓道,“我是仙族的人,有守护仙族的职责。你擅闯仙界,这一次,是个例外,我们下次再见,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她不住地摇头,像一只绵软的小兔,任人宰割,“不不,是不是他们逼你这么说的,逼你这么做的?你待我好,不像是假的,你说过,你爱我……”
他冷笑起来,那表情在他一张惊艳的脸上做出来,阴冷得害怕。
“没有人逼我。你误会了,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也不会爱你。”
她站立的身形不受控地虚晃了一下,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竭力往回咽着泪水。
这时,一个彩衣女子从屏风后翩然转了出来,弯腰为他斟茶,眉眼低顺,顾盼流连间,与他交流了眼色。
斟茶毕,那女子直起身,巧笑倩兮,声音甜美:“魔女姐姐怎么净说胡话,我与仙君三万年前便订了婚,此事天族有目共睹。说来我与仙君相遇也极是有缘,那日我身困洞中,被三只上古魔兽撕咬,险些丢了小命,还是仙君拼死将我救了出来,折损了好些修为。我暗恋仙君已久,后来才知是两情相悦,是仙君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她羞答答地摇晃了下身子,纯情尽显:“我们下个月便要成婚了,这几日仙君回来了,我们便一直忙着筹备,到时候可是要六界同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