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只是默默地听着,对宁王妃发牢骚的行为表达理解。大兴这么多藩王,就扣下宁王妃一人——燕王不算,本就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这不是针对还是什么?抛开特殊身份不说,宁亲王也是大兴最具实权的王爷,不仅握有兵权,还充任江浙总督,处理诸省军务民政,似有尾大不掉的势头。
“看吧,明天去东宫,怕是有人要嚼舌根子。”墨清韵对交际并不反感,在江宁府时就经常做些出格事来——但这些是旧日往事,不提也罢。
“姑姑,谁会嚼舌根子?难不成真有胆大的,说您的不是?”若雪对当前这些勋臣没什么印象,就算跟着皇帝出生入死的兄弟们,若雪也见不到了——这么多年过去,他们死的死退的退,已经不剩下什么。有几人死得还早些,天下初定不久便去了,没有享过什么清福;有的死的晚,却在那次与西域的大战中尽数阵亡,其中不少人是皇帝的发小和死忠。
想到这里,若雪便有些触景伤情,都不用带入王启的视角,自己便难过起来。她记得很久之前,自己还是燕王妃时,给其中一些人做过饭,就当是聚会作乐。
只可惜,这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墨清韵没注意若雪的情绪,只顺着她的问题应了下来,“嚼舌根子都是好的。这些命妇,一个个冠冕堂皇,实际上不知道保藏多少祸心。”对这些人,墨清韵不屑理会,包藏祸心之语只是一类修饰,并非针对什么。不过,墨清韵还是提及一些事来,比如这些夫人们,热衷八卦趣闻就算了,还特别喜欢折磨闺女儿媳,有的眼睛还“瞎了”,不会明辨是非。
这话弄得若雪很是疑惑,于是问了一句:“姑姑,到底是什么方面,说来听听呗!”
宁王妃微微挑眉,没有搭理,实在扫兴。
“明天你去了就知道,看看那些人的嘴脸,哪里像是诰命夫人,和市井泼妇……甚至都比不了。”
不说这些,墨清韵打算为若雪挑选几件新衣裳——从江南织造局送来的新布料制成的常服、盛装有十几件,但合适若雪身材的,寥寥无几。她觉得,若雪身子发育不太好,矮小瘦弱,穿这些礼服都不算搭配。“真是的,老不死在那给喂你吃喝,怎得变成这个样子?”
无奈,墨清韵只好派人取来一件小号的碎花裙子,装饰不多,颜色淡青,是小郡主曾穿的衣裳。“要不,你试试这身?闺女以前试过,不知道能不能穿。”
若雪试过不少新衣,对它们的样式都很上心,但美中不足的便是太大了,甚至有几件上衣穿成了长袍。的确,她不能穿这样的衣服去赴宴,实在有损形象。见到小郡主的衣服,若雪本来是不喜的,可穿上后正好合身,样子也挺简单,符合若雪的喜好。
若雪不喜欢浓妆艳抹,也不喜欢大红大紫的衣裳,这一身很是般配。
“看起来真不错。这还有不少衣服呢,过来试试。”宁王妃的衣柜里,不仅有居郡主的衣裳,还有自己以前不穿的旧物件,小号的话,也挺适合若雪的;对了,还有墨泉几位姐姐的衣服,她们大多嫁了人,总不回京城,也用不上。
“这件也挺好,明天穿这件吧。”
“这件呢,过来看看?”
“还有这件……”
一天的功夫,宁王妃总在给若雪试穿衣服的路上,此外便是喝口水,休息一下再付诸行动。众所周知,荣国公府多出漂亮姑娘,要不是有个爵位顶着,小子在墨家的地位几乎没有——墨泉算是京城这一支的独苗,金贵得很。
“嗯,这几件都挺合身的。不过姑姑,您这样做,姑娘们能理解吗?”若雪可不是贪心,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没换过几件新衣,审美也好,身体也好都有些疲惫了;哪怕这些是旧货,也容易给自己带来新鲜感。
“你不用介意,这些都是她们不穿的。姑娘家长大了,这些衣服穿不下,扔了怪可惜的。”墨清韵话有所指,但若雪不那么在意,“这些都是奴婢们认真洗过的衣服,放心,和新的一样。到时候,本宫再送你一批合身的,江南织造局这次没量好尺寸。”
江南织造局是皇家产业,所用的料子、织匠都是千里挑一、优中选优。他们做的衣服质量极好,只怪墨清韵将尺寸弄错了。她以为,若雪应该要成熟丰韵一些,没想到……变成了少女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