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的花潮下,两人摆脱了熟透了的疲惫,汗水味儿在皮肤间已然发酵,凌雪微微睁开眼睛,陈荒还在微暝,她被压着,满眼空然地望着天空,身上莫名地轻松,刚刚挥起手来,想去抓住一抹暖阳,空荡荡的天空却让她的动作戛然而止,她心底早已埋下的疑惑此时又钻了出来:“我该何去何从?”
其实在救陈荒之前,自己也是漂泊不定的状态,没有地方可去,只是窝囊地到处流窜,原本想着,找到饕餮了,便凭着宝盒的力量摆脱追击,然后随意演化一个身份,就此混入四荒,逍遥地生活去。
可谁曾想中间的路上会遇到陈荒,从出手的那一刻起,仿佛一切都变了,她身上的诅咒被迫解开,身体里的污秽变得不稳定起来,不知何时便会发作起来,带给她无边的痛苦,可心里却没有一点要怪罪陈荒的意思,出手是自愿的,每一次都是,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在陈荒这个素不相识的人面前要一次次出手,仿佛记忆深处刻下的约定,她仔细回味着每次出手的感觉,略有感悟。
现在的境况便不比从前了,小饕在南荒大闹,自己诅咒频起,一切的一切已经不适宜让她们再踏上平凡的生活了,况且还有陈荒,她原本可以丢下他,或许登上白虎峰前可以,可现在呢?看着他抱住自己,看着他的义无反顾,又怎么能抛下他离去……
凌雪不禁在心底嘲笑着自己:“凌雪啊凌雪,你也会有一天陷入优柔寡断的时候啊!真没种!”她小孩子气地补了一句,希望可以遗忘一切烦恼,可事到眼前了,哪是玩笑一下就可以偷渡过关的,她的神情再一次忧郁起来,她运转着灵力,将陈荒轻轻抬起,又放下,自己走向这片草地的深处……
那里有一片小溪,流淌着略显粉红的水,风带着金灿灿的灵流在凌雪耳边拂过,像一帮调皮的小孩儿向远方奔去,一抬眼,这里的天空竟是一片星河,凌雪看得出了神,一群小鲸从溪流中跳出,环着凌雪转圈圈,转而又合成一个大鲸,将鼻子撒娇似地靠到凌雪面前,凌雪灰色的心情中透出一丝光亮,勉强笑着,抚摸着眼前的小顽皮,此时,白虎从她的身后缓步走来,入灵境的它已然感觉到了凌雪心里的忧虑,它又一次深入自己的精神内海,找到一缕灵识,正是先前它所崇敬的预言者,白虎虔诚地问道:“主啊,当下我该如何去做!”只见那缕灵识叹了一口气,满脸的无奈:“虽人不欲,可此刻唯有别离!那女子,身上诅咒未尽,若要出世,需以汝灵力,洗髓三月,方得用功自由,另外,那血红,乃高维,吾借汝一力,可令其沉睡,方劫难降临,自化而出,至于生死造化,抉于天命了!而那男子,当归四荒游历,此方天地,尚有其未得之所失,那女子使然,前途,虚无渺茫,吾等,只可尽力而行,成事者,亦在天矣!”白虎转而望天,长叹而出,复言道:“吾等,只可尽力而行,成事者,亦在天矣!”随即泪流不止,白虎沉言道:“遵汝敕命!”
故而白虎向前走去,与凌雪交谈一番,全数告之,凌雪还犹豫不决,白虎劝道:“这是当下,最好的办法了!那神识存在万古了,其预言之事,未曾失灵,你与那孩子,也这般说即可!”凌雪内心一片荒芜凄凉:“让那个傻家伙独自去面对四荒!”想到这里,凌雪不禁握紧了拳头,心里一阵担忧与难舍。
白虎继续劝慰道:“我自有灵也数百纪元了,你们人类的灵性,大多已见识全面了,其实很多事都是这样,没有说总顺着心愿而行的,都有迫不得已的时候,况且现在有人给你指了一条明路,你们都尚有东西遗留在四荒,去吧,找回它们,总是逃避是没办法的!”“离别前,我想再和他说几句!”凌雪内心一片明净,她又找回了原本那个凌雪,对于现实有着清醒认知的凌雪,却也没有那么纯粹,心里还是会有那么点小担心:“希望你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