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 搔首踟蹰。”嬿婉捧着一本诗经在看,一双眼睛却不住往舒嫔那看,因为这几日皇上政务繁忙,有一阵子没来后宫了,她每每到储秀宫来,意欢都是一副痴女样,便忍不住说道,“姐姐便是书中娴静美丽的少女吧,怪不得皇上喜欢姐姐。”
“看就看,拿我说笑做什么,”每每提起皇上,意欢总是红了脸,“一边去,连我和皇上也敢取笑,令嫔娘娘真是刚抬了旗,眼睛长到天上去了。”
“诶呀,姐姐这话冤枉我,我就算成了镶黄旗,也远远比不上姐姐的叶赫那拉氏尊贵,”嬿婉轻轻笑了笑,她原本是满洲正黄旗包衣,如今已经是正儿八经的镶黄旗,这宫里再不能有人嘲笑她是包衣奴才出身了,“爱而不见,搔首踟蹰,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你!”这一句原是说男子见不到心爱的女子,急得抓耳挠腮,可嬿婉在这说,分明是笑她思念皇上的神态,意欢红透了脸,“这是我送你的书,你还来,我不给你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嬿婉躲着,“姐姐送我了,这是我的。”
“你,”意欢气的站起来,却突然觉得自己头晕晕的,险些站不稳。
“姐姐!”嬿婉慌忙起来扶着她,“我还给你就是了。”
“我,我身子不舒服,”意欢一张脸皱成了一团,身子也摇摇欲坠。
“传太医!”嬿婉说道,众人*一齐聚了过来。
储秀宫乱了一瞬,便已经有宫女去请,荷惜同嬿婉扶着意欢往床上去。
“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秋日里着了凉?”嬿婉皱着眉头,“好端端的,站也站不稳了。”
“不曾啊,”意欢摇摇头,“许是我身子一向弱的缘故。”
“主儿,太医来了。”
吴太医拎着箱子,急匆匆进来。
“微臣给舒嫔娘娘请安,给令嫔娘娘请安。”
“免礼,”嬿婉抬了抬手,“快来看姐姐。”
“是,”吴太医搭着脉,过了片刻,却笑起来,“恭喜舒嫔娘娘,这是喜脉,已经一个月了。”
“什么?”意欢惊喜地快晕过去,“当真吗?”
“微臣不敢胡说,”吴太医摸了摸胡子,“微臣稍后给娘娘开安胎药,先去禀告皇上了。”
“荷惜,还不好好送送太医,瞧我的好姐姐,都喜得傻了。”嬿婉笑了笑,拉起意欢的手,“妹妹恭贺姐姐得偿所愿。”
“我有孩子了,嬿婉,我有孩子了,和皇上的孩子,定是我听了你的,好好补着身子,坐胎药也是一日未落地喝着,老天保佑。”意欢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这是我和皇上的孩子啊。”
“姐姐胡说了,不是你和皇上的,是你和谁的?”嬿婉愣了愣,啊?
“这是我和皇上的爱情结晶,从此,我和皇上就有了血亲的联系,我……”意欢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
“姐姐,”嬿婉小心掐了一下意欢的手,把她拉了回来,“你别是喜过了头,人傻了。”
“我,”意欢这才反应过来,“我太高兴了。”
“这为人母啊,要注意的事儿多了,姐姐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姐姐身子又弱……”嬿婉絮絮叨叨,都是叫她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意欢拉着嬿婉的手,“你该做我孩子的干娘。”
“真的?那我这个干娘就给孩子做衣服去了,”嬿婉笑了笑,“可是我心里,还是觉得姐姐更重要。”
舒嫔有孕的消息传遍了后宫,属太后最高兴,亲自挑了嬷嬷过去不说,又赏了一堆东西下来。
养心殿,皇帝知道了消息,轻轻松了口气,又吩咐太医院好好照顾,而最吃惊的,是翊坤宫。
“舒嫔有孕了?”如懿惊讶地站起来,因着淑嘉贵妃的丧仪,又因着和敬公主这些日子被皇后拘在身边教导结婚事宜,她终于可以不再日日代行“教导”之责,只是没成想,先听到这个消息了。
“舒嫔娘娘一向受宠的。”惢心说道。
“可是,”如懿愣了愣,她曾偶然在养心殿听到了坐胎药的事,一直犹豫着该如何和舒嫔开口,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开口,如今,她怎么就怀上了?
“去储秀宫。”如懿皱了皱眉,带了些红枣之类的补品往储秀宫去。
储秀宫,此时自然是热闹,嫔妃来了一拨又一拨,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都送了礼物来,蕊姬来的时候,更是小心翼翼地询问意欢,可否让自己摸摸她的肚子,因着民间有摸了孕妇肚子便容易怀孕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