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胡亥来到云梦大泽,就是为了将韩信牢牢的捆在一起。
但人的复杂性,却是一半是兽,一半是神。
高尚的思想可以捆缚神的半边身子,但它不能捆缚野兽的半边身子。
一半的野兽,都要被送到热气腾腾的浴池里。
就像“洗澡”这种东西,虽然很少被人用来讨论,但却是真实的,也是非常有用的。
每个人都穿着西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职责,自己的位置。
但脱|光衣服,光着身子吹牛,去掉所有的社交特征,变回最开始的时候,就会有一种“兄弟”的感觉。
就这样,所有的交易,所有的人脉,都在这一刻变得轻松起来。
胡亥以前当学徒的时候,就被人拖着走了一遍,从一开始的不舒服,到后来的领悟,花了很短的时间。
这一回,胡亥又故技重施,想要说服韩信放弃自己所谓的王侯之位,毕竟都是自家的兄弟,什么事情都好说。
渭水以南的宫殿中,胡亥正等着韩信,他笑呵呵的迎了上来,笑道:“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韩信毫不退让地与皇上对视,年轻时的锋芒被时间所取代,阴沉俊美的脸上,多了几分成熟。
他走上前来,做了个揖,同样微笑:“微臣来晚了,不能为皇上祝寿!”
“你的礼物,我都收下了。”胡亥笑呵呵的将他扶了起来:“你的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对了,桑不俊!我缺一个会算帐的人!”
韩信微微一怔,随即大笑起来:“何出此言?”
“好了好了,你远道而来也累了,我请你吃顿饭。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说。”胡海脸上带着笑容,心里却在想着,该怎么劝韩信,最好的办法。
这么多年不见,总不能一见面就说生意吧?
一般都是在吃饭之前,慢慢地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缓解一下气氛,然后才是正事。
这是一场隆重的盛宴,为韩信接风洗尘。
上到帝王,下到冯劫李由,尽皆出席。
而正如他所想的,也是在皇上身边坐下,首次与传奇般的楚怀王见面。
韩信和他所想的完全不同。
在他看来,一个能征善战,能带兵打仗的大将军,一定是个虎背熊腰的汉子。
不过,这个和自己父亲年纪相仿的男子,面容冷峻,身材高大,穿着一套衣服,手上还拿着一本书,说他是个医生都不为过。
韩信看到太子暖,只是抱拳行礼,然后转身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太子正被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给噎住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皇上在上,大臣在下,他要是因为这种小事生气,那就是自取其辱了。
太子迁咬了咬牙,努力的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胡亥站了起来,举起酒杯向旸丘王敬酒:“这大半个月来,我一直在等你,终于等到你了!无论如何,我的生日已经过去了,你却迟到了两天,让我等了这么久,我得喝两杯!”接着说道:“赵高,这件事情你做得不够好,为什么要派楚怀王下去?走吧,给我添一张椅子,让楚王和太子殿下坐在我身边。”
赵高忙领命,将韩信带到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