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秦王府是要干什么?”李建成背手踱步在涓涓溪流边,俯身拾起一朵小花。
花有五瓣,李建成一瓣一瓣捏掉:“偷运、放火、潜入、冲卡,你说他最后一招是什么?”
“推断不出,我只知道帮助他们运火油的人叫阎石。”李安俨一直保持着恭敬,低头为他做着汇报。
“长得奇怪,也不知为何讨人欢喜。”李建成抚摸着长相怪异的石头道:“嘶,该听曲了,这蚊虫太多,安俨没事回去吧。”
天气寒冷,哪里有蚊虫,李安俨明白了,这是殿下是又烦自己了,但还是小心翼翼追问道:“陛下,还需要查下去吗?”
“查与不查有区别吗?”李建成回过头,指着初升的日头说道:“已经多少日夜,估计,人家早都在我们眼睛底下把兵甲运进城中了。”
“殿下,我们也查到不少东西。”
“有用吗?”李建成又背过身,摆弄着池塘中的小鱼:“都是些外围的小虾,一条鱼也没捞着。”
“殿下英明神武,亲自坐镇,不是查到兵甲了?”
“兵甲?”李建成道:“你是说他们费那么多事就是为了运送十几套兵甲进城?我就不信他那么大的王府,连十几套兵甲都没有。”
“兵甲一事先不要管了,时间来不及。”李建成双手环抱,左手拍打着右臂思考道:“杜如晦是我们的阻碍,单凭你们对那些士卒的拷讯,根本无法对他造成影响。”
“你们不是还想查吗?”李建成道:“我看那个卢承康挺机灵的,就让他组建一个临时的队伍,查出杜如晦和秦王府偷运兵甲的联系,最好把房乔也带上。”
“申时,我会去找陛下,状告杜如晦。”
李安俨盯着殿下的背影,心中感到越发悲凉,先前立下的一举解除秦王威胁的誓言早已落空,目前来看,只希望殿下能在朝堂之上多争取些利益,打个平手。
“赶快把冯立叫回来,军府缺人管理,别整日混在监牢了。”
……
蔚蓝的天空,白白的云朵,高兴的卢承康走在前往军府的路上。
他刚刚收到命令,调任东宫翊卫下辖的城管司,虽然没听过这个单位,但毕竟自己也不再受人管理,听说还要给自己一个副职流外官呢。
再进景风门,卢承康直接出示东宫令牌,这次再无人阻拦。
轻车熟路,卢承康顺着记忆走到率府门前。
看到熟悉的卫兵,卢承康上前打问道:“请问城管司在何处?是否要进到府中?”
“城管司?没听说过。”门卫抓着脑袋,忽然想起道:“你说的是今早刚组建的那个吧,现在还没定下位置呢。”
“卢火长,你还是先找冯将军吧,让他给你安排。”
卢承康行礼告退,进入了府中。
原来是新组建的,不会连人员都没有吧?
带着疑问,卢承康直达二楼冯立屋。
“将军,我接到调令,任城管司副手。”卢承康道:“可我询问门口的卫兵,他说是刚成立的?”
“呵呵,没错,太子听闻你的追查水平高,能力强,能够独当一面,独自完成抓捕任务,所以专门为你组建了一个单位,目的就是早日完成搜查行动。”
“人员配备是怎样?”
“人员,目前只有李安俨和你,不过李将军他身兼数职,事情繁多,准确的说只有你一个。”
“将军,不行啊。”卢承康直接坐在房内的凳上,双手抓住墙上的兵器道:“我需要士卒、武器、兵甲,不然难以办事。”
“士卒没问题,还是一直跟着你的那些在长林军的公子兵。”冯立从桌上掏出两张签好的单子:“器械早已准备好,自行去武库领取。”
卢承康拿起单子,发现和之前的装备没什么区别,等于说现在的自己只多了个流外官的身份。
“申时,殿下会找陛下,在这之前,你们要尽力搜出杜如晦与秦王府偷运兵甲勾结的证据,最好把房玄龄也带上,他们乃太子大患。”冯立抬头看了一眼道:“能完成吗?”
“四个时辰,恐怕有些困难。”卢承康思索一番,表态道:“一定尽力!”
“好!”冯立鼓励似的拍拍卢承康肩膀:“此事涉及人员众多,一定要注意分寸,不要有太多情绪,事情结束,大家还都是朋友。”
卢承康重重地点头:“将军,那我就先告退了。”
“等等。”冯立道:“东宫令牌交出来,你一个人拿不住。”
“将军,没有令牌真的办不成事啊。”卢承康掏出怀中令牌放到桌上。
“我给你缉捕文书。”冯立从桌下的抽屉里掏出一沓:“盖着东宫印章的文书和令牌作用是一样的,有优先通行权,无限豁免权。”
大笔一挥,日期和用处写在文书,冯立掏出印章卡上,交给卢承康。
“将军,一张…不太够啊。”卢承康伸手摸在一沓文书上,捻起来七八张:“至少得这么多吧。”
冯立想了想,还是同意了:“我给你盖章。”
“将军,日期就别填了……”
巳时,修政坊,球场。
说是球场,其实只为宴会场地旁边的一块空地,节日时会举行诗会、酒会、联谊会。
平常,达官显贵会在此处进行蹴鞠等球类活动,男男女女,挥洒汗水。
听说今日会有谁家的郎君前来,所以路上行人颇多,想来攀关系走门路的车马挤在了门口,将道路堵的水泄不通。
“前边怎么了?”卢承康抓住车架,从窗中探出头来看向前方。
“火长,路堵住了!”
“叫我司长!”
兼职车夫的何正兴站起身来道:“得下车走进去。”
车架前又是人群,球场门口里卫正维持秩序,看到挤进来的人,里卫刚想拦截,就被卢承康一纸文书顶了回去。
球场之上,两支队伍正在激烈的拼抢,在他们南边,有一座砖石打底,木头搭建的二层高台。
“阎石在上边?”卢承康单手拽着胖的像只皮球的高漕,问道:“你能认出他吗?”
“绝对能,一眼就看出他,肯定不会让卢火长白来。”
上二层要花费百钱买凭证,进甲乙丙三种包房更是要千金。
楼梯口处,一婢女拦住上楼的众人,笑道:“几位郎君可有凭证?”
卢承康直接掏出文书,可婢女连看都不看一眼,道:“您就别捣乱了,凭证在底下买,一张只管一人。”
婢女看着没人注意到这,又小声说道:“您要是懒得下去,想从我这买也可,不过要贵上一些,但我看郎君好像不缺这些吧。”
“两车绸缎就在门口,让你的人去拿。”卢承康道:“可进去了?”
“啊,郎君初次前来,本是不可。”婢女看着眼前的俊朗面庞,犹豫道:“但,郎君看上不像坏人,我就先担保,郎君便先进去吧。”
女婢还要继续待客,便有一奴仆引上几人向内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