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辉兴起,找船家借了琵琶,也不用内力,只是肆意挥洒,这借来的琵琶,木质温润,弦丝细腻,轻拨琴弦。瞬间,一阵悠扬而清澈的琵琶声便在这螭船之中响起,如同天籁,传出很远。
随着音声,天空飘起毛毛细雨,琵琶声随之转为轻柔,如同细雨轻拂过嫩绿的柳丝,又似晨曦中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温暖而不刺眼。
夏侯兰和虞小梅慢慢闭上双眼,回忆起在洞天福地的那些美好时刻。
...
“师姐,你听到琴声了吗?”一名素雅的女子,坐在窗边,侧耳倾听。
“啊?”另一面同行女子手中握着鸡腿,嘴里含着鸡肉,完全不知道师妹在说些什么。
“诶,师姐你这样,下次音律考试,又要被师傅打手心了。”
“啊,吃鸡腿也要被罚吗?”
“我是说你识音律的......算了,你吃吧。”素颜女子把头伸出船窗,仔细找寻,果然找到了不远处的螭头舫。
琵琶声就是从中传出,忽觉头上一凉,原来是天空飘下细雨,刚想返回船舱,却听到琵琶声瞬间变得温柔缠绵,如同恋人间细腻的低语,心中一动。
当即回船舱之内,掏出自己的古琴,配合着对面的音律,合奏起来。
直到相向而行的两船彻底听不到互相的声音,才意犹未尽的回船舱内擦拭被淋湿的古琴。
“盛师妹,你平时不是最爱惜那琴,都不舍得我碰,怎么今天拿出去淋雨?”酒足饭饱的女子,双手撑地,一副不想动弹的样子。
“如果天下人都跟师姐你一般,这琴确实也没什么好爱惜的了。”素雅女子实在忍不住,小小讽刺了一句。
“???”
看到师姐一脸疑惑的表情,知道这句也是对牛弹琴了。心中打定主意,明天就去问问那螭头舫,是哪位大家在湖中表演。
...
一处颇为偏僻的小村。
稀疏树立着十几个简易的茅草屋,如今更是破烂不堪,十几个西夏军打扮的兵丁正在到处游荡。
“嘘,别出声。”一名年轻的宋军将士冲屋内的孩童们做出噤声的手势,其中一名小女娃,膝盖上破了个大口子,正抱着腿努力忍耐。
“妈的,这些狗崽子躲哪里去了,刚才我还看到个女子。”一名独眼的西夏兵丁骂骂咧咧,不停的到处翻找着。
“别找这些没用的东西了,赶紧找粮食,找完赶紧离开。”另一名看起来像头领的西夏兵虽然也在翻找,显然寻找的目标并不相同。
“都这个份上了,还装什么清高,就算找到了粮食,还有机会回去吗?”独眼的西夏士兵不屑的叨唠,对战友的话并不放在心上。
漫不经心的一处处搜索着,一步步靠近了年轻将士带着孩子躲藏的小茅草屋边上。
年轻将士手放在刀上,头上汗珠止不住的流下,倒不是畏惧自己生死,而是一旦暴露,这几个孩子的命,基本就保不住了。
这村子的人,跟自己一样,也是从金国治下受尽欺辱的汉人,好不容易逃回大宋成了归正人,好不容易在这地方有了一片容身之地,刚看到一点盼头。
就遇到了这批西夏的逃兵,自己偶然路过,率先发现了这些逃兵的迹象,只来得及带着这批孩子躲起来,没能提前疏散人群。
这独眼西夏兵丁一步步靠近,年轻将士心脏随着他的靠近,不断的加速跳动,握刀的手也越来越紧。
就在独眼西夏兵丁手摸到门的一刻,一女子凄厉的惨叫响起。
独眼西夏兵丁面露狂喜,直接放弃眼前的茅草屋,转头奔向声音的源头。
年轻将士还没来得及长出一口气,就听到女子的惨叫又响了起来,表情再次变得难看无比。
犹豫片刻,回头对着孩子们低声嘱咐道:“不管一会儿发生什么,你们也不要出去,不要发出声音,只需要躲好,天一黑你们就安全了。”
说完,轻轻推开屋门,确认门口没有其他西夏兵丁,轻手轻脚冲着女子惨叫声传来的方向摸去。
心中却无比畅快,只觉自己的血在燃,堪比当日在三川口大捷之时,一样的平生无憾。
随着离惨叫声越来越近,果然看到十几个西夏逃兵正围着一名女子,两人正在戏谑的撕扯着女子的衣服,像是在玩什么残忍的游戏。
怒上心头,不再隐藏脚步,猛地冲刺,仓啷一声,拔刀出鞘,一颗头颅当场落地。
“狗日的,有本事冲你爷爷我来!”
众多西夏兵士一惊,有几个甚至想要当场逃跑。
“别怕,就他一个。”像是头领的西夏兵大声喝住要逃跑的同伴,已经看清了来人只有一个。
本来心惊胆战的西夏逃兵们,闻言又恢复了凶残的表情,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