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我驾驭着自己这一身病入膏肓的身体,带着有些昏眩的醉意,走过九眼桥,来到顺江路边的锦江旁。
一阵凉爽的江风吹来,顿时感觉胃里一阵翻涌。
吐出胃里那些酒渍,我的头脑才终于有些清醒过来,靠在江边的护栏上,我感受风的侵袭,这才幡然醒悟,我已经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了整整三个年头的时间。
时间似乎在这种纸醉金迷,灯红绿酒的挥霍与放纵中显得是如此的短暂,我不知道,这三年以来,我到底做了些什么。
白天睡觉,到了晚上,就是我当游侠的时候了。
三年前,在我的人生最辉煌的时候,我的公司宣布破产,和我称兄道弟了四年的兄弟,还有深爱了四年的前女友同时背叛了我,我体会到了冬日里那种深入骨髓里的绝望感,我有些窒息的想死。
九死一生的撑下了这个让我不敢相信的事实,我选择了离开,一度我想远离这个让我痛苦不堪的城市,但一想到这个城市曾给我带来的那种温暖与慰藉,最终我还是留了下来。
每次一想到这,我就仍不住流泪,然后借着酒劲,我开始疯狂起来,对着江面大喊,即便如此,在这已经接近午夜十二点的深夜里,也不会有人注意到我,只是偶尔夜跑的人路过,会好奇的看我一眼,但他们却仍然是不会停留的。
喊累了之后,我顺着护栏滑下,端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却依旧对过往发生的一些事耿耿于怀。
每每于此,我都会闭上眼睛,害怕眼泪会不争气的出来丢人。毕竟今年我已经二十五了,到了一个爷们的年龄,我就告诉自己不能再用眼泪来解决问题。
休息够了,喘足了力气,我才终于爬了起来,而这时候路边的红绿灯也变得规则了起来,我踏着有点东倒西歪的步子,呆呆的过了人行横道,却差点被右边冲来的电动车撞到。
电动车主一个稳健的急刹加脚刹才堪堪在我面前停了下来,愤恨的冲我吼了一句:“找死啊,瓜娃子!”
随后竟毫不在意我的反应,骑着他的电动车继续扬长而去。
我也没有说什么,依旧歪歪扭扭的向前走去,夜色里,我将头深深的埋入黑暗中,让人看不清我脸部的表情。
我住在CD市锦江区顺江路尽头处的一个小巷子里,这个巷子是我以前在川大上学时候租过的地方,现在故地重游一番,也是别样的滋味。
幸好我搬来到这里的时候,仍然有空房子,我也再一次见到了久别重逢的房东阿姨。
巷子边上有一棵年代久远的枫树,而此刻,地上已经洒满了枫叶,我禁不住拾起一片,用手在枫叶上写着字,我知道,这些散落在地上的枫叶明天早晨就会被环卫工人扫走,但至少今夜里,它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一阵凉爽带着秋意的微风吹来,枫叶顿时又离开了大地的怀抱,飞向了空中,纷纷洒洒的飘落间,我好似看到了枫叶里的童话。
这时,风有点大了,我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尽量温暖一下身体,拾起一片枫叶,我想我该走了。
巷子里虽然光线不好,但每家门口都会挂上一盏老旧的白炽灯,给晚间回家和路过的行人照亮那一眼看不到尽头的路。
我租的房子在靠近巷子尽头的地方,当我来到门前,拿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忽然一声猫叫将我惊醒了,我打开门,顺着门上的路灯,我才看清楚了这只小家伙。
它有一颗肥大的头颅,饱满的双颊鼓鼓的,两只耳朵在头顶上自然的分开,一双大且睁得很开的眼睛正盯着我看,令人奇怪的是,它竟然是丁香般的淡紫色。我实在是看不出来这家伙是什么品种。
我蹲下身子,轻轻将它抱起,它却没有丝毫的挣扎,反而温顺的叫了一声。
我有些欢喜的盯着这个小家伙,轻声问道:“小东西叫什么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