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棣回到帐中时,女孩躺在床上,依旧像昨夜那样,背个身,一动不动。司马棣知道她还没睡着,带兵打仗这么多年,人死没死看躺着的样子就知道了。
他脱了外袍,转身去里间浴房沐浴,完了,穿条寝裤倒到床上。
女孩一动也不敢动。
昨夜,她因为疼痛睡得迷迷糊糊,并不知道身边躺了个人。今日天一黑下来,她就想到这个事。她睡在司马棣的床上,司马棣不可能不回来。所以,她要和他同床共枕?那个茹毛饮血的男人,她要躺在他身边度过漫漫长夜。
可是她能改变吗?被抢来这里,她改变不了,被安置在他的床上,她一样改变不了。
司马棣躺下来时,她呼吸几乎断了。
司马棣看她全身僵硬的样子,转过身背对她,闷声闷气地:“睡吧,老子不碰你。”
楚楚整个身体软了下来,拢拢身上的薄被,悄悄又往床里头挪了挪。
之后几天都是这样,司马棣很迟回来,早早就出门。两人睡在一张床上,楚楚用被子裹住自己,蜷在床角,司马棣裸着上身睡在外侧。几天里,谁也不鸟谁,话都没说上一句。
楚楚能下地了,身上也没觉得疼痛了。但这个时候,真正的痛苦才来了。
她这会儿才真切地意识到一件事:她失贞了!
她一直深藏在山野人家的深闺里,没见过什么同龄的男子,不知道何为两情相悦,她甚至没来及得情窦初开就失贞了。她是书香人家的孩子,在父亲的教导下,熟读诗书,深知礼仪廉耻,她知道失贞对她意味着什么。
她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双飞的鸟儿,心上一片灰暗。她从前一直以为,她长大也会如母亲一般,找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生儿育女,鹣鲽情深。然而,生活还没开始,她的前路就被斩断了。
她也读过话本,也期盼着有一日,一位面如冠玉、风流倜傥的郎君携媒前来,向她许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期盼西阁描眉、儿女绕膝的安妥幸福。
然而,这一生,终是没指望了。
这些天,她常从窗户看到那些红帐女人,她不得不痛苦地承认,她和她们也没太大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