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的四个孩子这几天是在邻居满跃进家住的,三个男孩见到自己爸妈回来了,高兴的跑回了家,冲进屋,围着李兰芝‘妈妈妈’的叫个不停。
而闺女刘喜乐却躲在后面,木呆呆不上前。
“喜乐?快过来让妈看看,身上伤好了没有?”
李兰芝视线扫到了她,朝她招手。但是没得到回应,小姑娘反而转身躲去了西屋,藏在炕柜和窗台的缝隙处,就像狼来了那晚一样,环抱住自己。
“这孩子,莫不是吓傻了?”李兰芝端着自己的手,想去西屋找人。
“妈,我饿了,这几天我都没吃饱。”
老二刘健康抱住李兰芝的腿,撒娇着不让她走。被儿子这么一缠,李兰芝马上就忘了去管刘喜乐,而是忍着伤痛,抱柴禾给儿子做饭去了。
还在西屋躲着的刘喜乐,透过窗户看向李兰芝往外走的背影,落寞的抠起了窗台上的泥块来。
小孩子不是什么都不懂,她虽然还不会表达,但是该有的情绪一样不会少。
尤其像这种孩子多的,兄弟多的家庭,孩子一般都会相对早熟很多,刘喜乐就是这样,李兰芝的偏心在她幼小的心灵上,已经留下了深深的伤痕。
那天她被妈妈拉出了柜子,换成了弟弟躲进去,往日李兰芝给她洗脑的那些话,就都成了笑话。
什么她是妈妈唯一的小棉袄,妈妈最喜欢的是她,都是假的。
刘喜乐把手里的土块砸向了玻璃,发出‘铛’的一声响。正好李兰芝抱了柴禾回来,张口就教训道:“干啥呢?玻璃砸碎了咋整?欠打吧你?”
刘喜乐没像往日那样心虚躲开,而是在李兰芝没看她的时候,瞪了她一眼。
仇恨的种子已经发芽,母女间的亲情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其实,何止是母女情,经此一事,李兰芝和刘建国的夫妻情也没了。
身体有了残缺,刘建国的脾气变得很暴躁,这几天时不时的无缘无故骂人,李兰芝有好几次都想把耗子药下到他的饭碗里,但想着队上那几个寡妇的不易,她又忍下了。
有个男人在家里占着位置,至少半夜不会被人敲窗户,等儿子大点再说吧。
直到刘建国能下炕了,家里总算消停了一点。因为这个男人开始成天不着家,就晚上回来上个宿,早上吃了饭就走,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有时候甚至晚上还都不回来。
李兰芝也不稀得管他,甚至想他死外边最好,这样挺好,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安生的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