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绾醒来时,已经是在靡靡暖帐中,周围浓重的艾草味儿让她有点呼吸不畅,玉枝见她醒了,第一时间就扑了上来。
“姑娘,你还年轻,还...”玉枝声音哽咽,支支吾吾道。
江绾抬眼看向屏风后那抹高挑的身影,心下了然,她声音颤抖的发问:“还...还什么?”
“还会有...”玉枝装作不忍再说的样子,低垂下了头。
咚的一声轻响,江绾浑身卸了力气,直接趴卧在床边,屏风后的楚南柯听见这声音以为江绾接受不了又晕了过去,连忙带着医士快步走了过来。
只见江绾睁大着眼睛,仿佛失了魂一样,一动不动的。
“你先下去,”江绾的神情没有什么悲伤,双眼反倒满是慌张,她招呼着玉枝退下,玉枝顺势以询问病情为由带走了医士,只留下了襄王与江绾两个人在屋中。
楚南柯自是不会逃避的,世子妃痛失子嗣他有责任,之前多亏她的发现,他们又在暗道中抓到了方润田,若是如此不管不顾,绝非一个男子所为。
“殿下那边,不会有得知我真实身份之人,魏王府内,不会有得知我痛失子嗣之人,对吗?”江绾忍着小腹的疼痛强行撑起身子问道,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锐利如鹰,盯得楚南柯心慌。
他觉得,他好像招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
“本王可以替你隐瞒,可是回了魏王府,你自己又如何瞒得过?”楚南柯问道。
“那难不成,襄王要去魏王府负荆请罪吗?”江绾反问道,顺势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楚南柯身上,没有人会去想,一个失了孩子的妇人会有什么罪过,就连楚南柯也不会。
楚南柯的眼中闪过自己的亲妹妹宁妃痛失腹中胎儿时,那副万念俱灰的模样,她们二人的身影渐渐在他眼前重叠。
魏成安又何尝不是个与皇帝一样三心二意的男人,可怜的夫人们妄想着以这个小生命博得长久的宠爱,可是最后却因为其他种种失去了对未来的期望,他还记得,当初给宁妃下药的妃子是如何惨死在他手下的,如今,他又何尝不是那个罪无可恕的妃子呢。
“本王答应你,会帮你把这个秘密守下去的。”楚南柯肯定道。
江绾得到了满意的回答,两眼一闭就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江绾觉得浑身轻快了不少,腹部也没有那么疼了,她唤了声守在床头的玉枝,召了一堆吃食来。
正在她品尝着暖汤想着日后是假装流产一计二用,还是从别人那里抱养一个保证她未来的老王妃之位时,张扬的女声传入了帐中。
“让开!我倒要看看是何人能让殿下到了时日不去接我反倒还留在冉川不肯回去!”
“夫人,这不能进的,里面是贵人,咱小声点。”门口的侍从将穿着明艳的女子拦下,可女子不听他解释,硬是要闯进去。
她从方润田手中活下来后,跟了襄王两年,已经数不清帮他笼络了多少人,他口口声声说着‘此后唯她一人’,他确实是如此做的,可她身边却不是‘唯他一人’,为了王妃之位这些她都忍下了,但是如今襄王却连‘唯她一人’的承诺都守不住了,这让她还如何安心为他卖命。
“什么人?”江绾抬眸向一旁的玉枝问道。
“应当是襄王那个宠爱至极的外室。”玉枝回道。
“能挤掉曹莹的狠角色,看起来也不是多有自知之明啊。”江绾轻嗤道,跟了这么多年还是个外室,要么就是身份实在上不得台面,要么就是传闻并非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