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绾和颜言回到岸上时,已是黄昏时刻,风正清凉,顾不上岸上船夫‘似有所感’的目光,二人连忙一前一后的走掉了。
行至一处暗巷,见四周无人,二人才停下了脚步,颜言满脸羞涩的靠在墙角,完全没了刚刚船上的‘生猛’。
“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府了。”江绾说罢,转身就想走。
不出她所料,颜言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挽留,不过是故作无情的迂回把戏,对他果然受用。
“若是回京太快,定会让人生疑,此事与你有瓜葛,我会做戏做全套的,不过,这些时日,我实在不知该去往何处...”颜言欲言又止,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好意思。
言下之意江绾已经明了,她挑了挑眉,上前一步抚上颜言的侧脸,语气调侃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敢。”他连忙将她的腰身拥住,嘴上说着不敢,实际上就是这么想的。
“只是,不知该…去往何处。”说着,他的气息再次喷洒在江绾的嘴边。
“有伤风化!”
巷口路过了一个书生,他掩面甩袖、厉声斥责道,然后飞快的走出了巷子,这一声吓得江绾立刻低头埋在了颜言的胸口,还好她是背对着书生的,不然被人记住了长相可不好了。
“城郊南面有绿色犁耙的那间小院。”见人走远后,江绾才抬头对颜言说道,他点了点头,眼神依旧炽热,真是年轻人。
“回见。”她挣脱开了他的环抱,逃也似的离开了。
江绾回到江府后,继续哭泣作着样子,江夫人瞧见她真是别提多烦了,生怕她再回去连世子妃的位置都易了主。
原本江绾计划着休养好就回去的,可谁知突如其来的颜言将她的计划全盘打乱,如今无论如何她也得等颜言先回京复命后,才能安心的回到侯府。
晚风拂过衣衫,她望着天边的那轮弯月,不禁有感而发,她渴望权势,从儿时满盆的甜饼她都分不到半个,而江夫人却能坐在主位指挥谁拿多少开始就渴望。
权势带来的好处也是直观的,从前的她回府都不知去往何处下榻,仿佛大伯母屋前的那块青石地砖就是她的家,而现在一回门就可以住进全府最好的宅院,再也没有人敢对她颐指气使。
可她知道,她如今获得的一切都来源于男人,就算是生了小世子,也是来源于男人,她想要不基于别人恩赐的权利,可这对如今的她来说难于登天,若是孤注一掷,最后功亏一篑,那她又该将如何呢?
“夜间风凉,你身子还虚弱,快回屋吧。”玉枝走出了屋子,展开手中的披风披在了江绾身上。
“竹溪传来消息,说是曹莹与江蓉斗得不可开交,扰的魏王妃烦不胜烦,洛池州那里也不太平。”玉枝汇报道,江绾转身皱紧了眉头,“书童说,他经常出入各个权贵们的府邸,说是他的上面那位好像犯了事儿。”
江绾沉思片刻,这可不是好事,因为历来史官获罪那定是杀头的大罪。
“我有孕的消息...没告诉他吧?”江绾迟疑道,玉枝听后摇了摇头。
“先摆平颜言世子的事情再说,毕竟,这件事更直观的威胁我一些。”江绾下意识的咬紧了嘴唇,如果‘江伏山’被杀头,那江家长辈一定会去看,她不管也不行,到时候露馅了她也跑不了,但颜言这边不管也不行,若是真被他查到了些蛛丝马迹,她也不敢保证如果她不持续维护这段关系,他会不会直接反水,上报圣上。
但她也没有办法派人把他了结了,先不说他现在还没有异动,若是他死了圣上只会更觉得这地方有蹊跷,派其他人来继续探查,来一个更不熟悉的还不如颜言呢。
“无论如何,你的身体最要紧。”玉枝无奈道,她与师妹都是从小苦过来的,二人的追求却截然不同,江绾想过腥风血雨、众人都将血流干后的平静,而她追求的,只是安稳平静的普通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