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室,满屋子的药香和血腥味儿混合在一起,熏得魏王妃连连扶额,就连搀扶着她的老嬷嬷也挥舞着粗糙的手掌,试图涣散一下这令人作呕的气味。
“都把窗子打开,愣着干什么呢?没看见王妃不舒服吗?”江绾跟在魏王妃身后瞧见这一幕,率先开口向里面的人吩咐道,她自是知道的,曹莹小产,可着不了风。
魏王妃也没有制止的意思,斜睨着眼,瞟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侍女,于她而言,这曹莹反正也生不了了,着了风死不死又有何干呢。
魏王不便进入屋内,但魏成安可以,他一个在曹莹孕期连人影儿都见不着的货色,如今倒是演起了深情来,还没等江绾和魏王妃慰问呢,他就一个箭步冲去,跪坐在了曹莹的床前,握着她虚弱、苍白的手掌,喉头哽咽,咕噜噜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曹妹妹醒了?妹妹感觉可还好?”江绾见帐内有响动,快步走向前去站在了魏成安身旁,她也不再多废话,直接从袖中拽出了帕子,轻抚着眼角,假意悲痛了起来。
曹莹有些呆滞的目光四处游离着,她只觉腹中像被人搅和成了稀泥一样疼,疼得她发蒙,她的视线无意向江绾瞟去,那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眼看向帕子的一瞬间,顿时就变得晶亮了起来。
她怎会不认得,那帕子,可是她娘亲最喜爱的纹样,是她娘家允城特有的一种兰花,叶型健壮,花瓣白如莹玉,半绽不绽,十分有特点。
她手上拿着的虽然不是她娘亲的那一块儿,但以江绾的心机,这其中绝对另有含义。毕竟她的娘亲与江绾从未见过,曹家又在京中销声匿迹已久,江绾能翻出她娘这么贴身的喜好,定是把他们家里外都琢磨了个透。
“我们以后还会在有孩子的,你放心,我一定为你讨回公道。”魏成安哑着嗓子说道,他将曹莹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上,摩挲着,似是在安慰她。
“曹姨娘啊,您的贴身婢女说,您是吃了世子妃送来的羹汤才流产的,您如实告诉王妃,王妃定会给您做主的!”魏王妃身旁的老嬷嬷率先开口挑明了来意,她拱着身子把江绾挤向了一旁,顶着那张满是横肉的脸凑到了曹姨娘身前。
曹莹见了这幕,皱起了眉头哽咽了一下,有些想吐。
不过也不怪魏王妃净找一些又丑又肥的老妇带在身边让别人倒胃口,原先她的陪嫁丫鬟都是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可都无一例外统统被魏王收入了后宅,虽然现在被她斗得就剩下了一个陪嫁:秦姨娘,但为了避免给自己增加对手,她不得不从四处搜罗来了这几个膀大腰粗的嬷嬷,倒还不好找呢,毕竟京中不得夫君宠爱的夫人多得是,让这风格嬷嬷都成了抢手货。
“儿媳都说了冤枉了,若有异议大可去找圣上定夺,就算是击大鼓、滚钉耙,儿媳都在所不辞。”江绾转身向躲在屏风后面的魏王妃振振有词道。
“你这个毒妇不嫌丢脸,我们还嫌丢脸呢!”魏成安瞬间奋起,指着江绾的门面怒骂道,他的双眼通红,胸口剧烈起伏着,似是想把两次痛失子嗣,觉得老天对他不公的怒意都倾斜到江绾身上一样。
“世子消消气,曹妹妹如今身子孱弱,别吓着她了。”江绾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脚边,柔声安抚道,似是为曹莹着想,其实是为了引出下面的话题。
“玉枝,把我小产时用来安神的那个四方和田玉枕拿来,就是最润的那一块儿,那东西养气,据说连宫中都用不上呢。”江绾侧头向玉枝吩咐道,她哪有什么和田玉枕,说白了只不过是在给曹莹一个讯息:方润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