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如今人人喊打,我也是才得了个消息,”江绾正说着,原本大大敞开的屋门嘭的一声被外面的人关上了。“要怪就怪魏王一家吧,长平侯世子没了,魏成安如今正有机会在一众王侯世子中崭露头角,到圣上面前,怎么能有个曹姓的妾室呢?”
竹溪从偏厅闪身而出,快步走到了曹莹身后,趁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就一个手刀冲着她的颈部劈砍了下去。
曹莹瞬间两眼一翻,不出所料的直直向竹溪的方向倒去。
“埋了?”竹溪一边扶稳晕倒的曹莹一边用手在脖子下面比划了一下。
“卖了。”江绾答道,她特意咬重了‘卖’这个字。
竹溪皱了皱眉,这与她们的计划不同啊,不过她听江绾的就是了。
午后的雀儿在郁郁葱葱的花园里叽叽喳喳个不停,曹莹翠绿鎏金的袖袍拖过青石地砖,她手腕上戴着的白玉镯子敲得叮当响,一声声清脆悠扬,似是在演奏她生命的落幕曲一般。
其实今晨问安时,魏王妃就旁敲侧击的与江绾提起了曹家的事,还特意告诉她午后要与魏成安一起出门一趟,让她‘看好’魏王府。
这等几近明示的说辞江绾怎么会不懂,魏王妃叫她来处理的缘由不过就是想要继续离间她与魏成安的关系。
哪怕魏成安风流成性,但曹莹还是他心中的一抹白,魏王妃直接处理了难免惹得魏成安不满,但这事若是让她江绾来,就不仅是为了与曹家撇清关系这一层缘由了,还有妒忌这一层。
夫婿的宠爱是女子在后宅的立足之本。
魏王妃很清楚,因为她就是这么过来的。
如今魏王府有魏王撑着,那魏成安的后院中,女子们的地位几乎可以用宠爱来衡量,江绾失了宠爱,就算她一直霸占着世子妃之位,也迟早会被不停僭越的妾室们,和无所作为的魏成安逼疯。
江绾也自是想到了这一层,可如果魏王没了呢?那魏成安的后院就不得不讲究身份阶级了。
抓到了机会,牌,就要连在一起打出去。
“酒楼那边请您过去。”一个侍女打开了房门,警惕地向左右瞟了瞟,然后走到了江绾耳边说道。
“可是工程上出了事?”江绾皱了皱眉,自她接手以来,新酒楼就接连不断的出问题,大多都是那帮子老人想捞点油水,天天不是换这就是换那的。
侍女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神情有些窘迫。
“备马车去吧。”江绾无奈道,挥了挥手示意侍女退下。
屋门合上,她又将目光移到了玉枝红肿的脸颊上,有些愤愤的咬了咬后槽牙。曹莹是处理掉了,等她处理掉了魏王,这个酒楼管事的,也得给她好好死一死。
“我没事的。”玉枝见江绾有些生气,冲她淡淡一笑。
“你找颗煮鸡蛋敷一敷吧,严重了就自己去外面买点粉膏涂一涂,近几日府中的东西最好别用,我怕他们等不及。”江绾柔声道,她怎会不知玉枝这是在逞强,本身作为她的表亲,不仅识得字,还有一身武艺,以贴身丫鬟的身份跟着她就已经够委屈了,还得因为她而遭受那些后宅妾室们的明枪暗箭。
玉枝的心愿江绾一直都懂,若不是二人相伴长大,她放不下她,那她应该早就去过自己惬意平静的日子了。
“我知道了,我先陪你去酒楼那边吧。”玉枝扯着嘴角,转身就准备去翻找面纱,她若是顶着这副模样出门,着实有些难堪了。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江绾推拒道,她的心口有些酸涩,玩转权利的大棋才刚开始,她实在没有什么可给他们的,更没有什么信心去许诺他们。
玉枝听后摇了摇头,上前几步安抚道:“你放心吧,若我连这点小伤都要矫情,那还不如趁早找个人嫁了算了,你我从小受过的苦可比这疼多了,有什么的。”
“可是......”江绾欲言又止,可这是人格上的羞辱,并非皮肉之苦。
“没什么可是的,你能咽下,你身边的人也能,也必须能。”玉枝目光定定的看着江绾,她知道江绾的顾忌,也感受得到江绾的歉意,可那每一夜的祠堂,每一次她清晨归来时那张疲惫的脸,和魏成安每次转身后她屏气凝息的神情,她都历历在目。
她与江绾一样,都觉得对对方有所亏欠,江绾亏欠于都来到此处了,她还是在让她们继续受苦,而玉枝亏欠于,她没能在某种意义上保护好江绾。
“那就走吧。”江绾也报以微笑,轻轻拍了拍玉枝的肩膀,毅然决然的迈步向屋外走去。
午后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挤满了来往的商贩,马车缓缓行进着,不少路人见到这华丽的派头,都控制不住的纷纷侧目,试图探寻里面坐着的又是那家的达官显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