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柳浮生突然大喊一声:“都抬起头看看现在几点了,还不赶快把东西收起来,回位置上坐好!”
我抬起头看一眼墙上挂着的钟表,六点五十,这时候回到自己位置上的周洋对我说:“快点坐好,七点看新闻,看完新闻就能睡觉了。”
我本来以为看守所里十点以后才能睡觉,可周洋说看完新闻就能睡觉了,这大概是我今天听到最好的一个消息了。
看新闻的时候大家盯着电视屏幕看的很认真,当听到新闻里的主持人说“今天的新闻联播播送完了”的时候,还没等播放片尾曲,柳浮生就大声喊道:“打铺,睡觉!”
这声命令让监室里变的乱哄哄的,我看到有的人去被垛旁抬被子铺床,更多的人则是赶紧跳下通铺,靠着墙壁站在不碍事的地方叽叽喳喳的聊天。
我还是站的茅厕旁边,这时候我看见先是柳浮生,随后肖战豪,然后杜正刚、杨宽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去茅厕里抽烟。
在他们抽烟的时候我们就站在下面等着,等他们抽完烟,床铺早已经打好了。
这时候,柳浮生躺在第一个床位上对下面站着的我们喊道:“值岗人员站下面值岗,其余人上铺睡觉!”
“哄”的一下,大家争先恐后的跳上通铺,睡在前面的人还好,他们有自己睡觉的位置,虽然位置不大,但好歹能平躺着身子。
可到了后面就不行了,十来个人挤在三个单人床大小的位置上,一开始躺下的时候就要侧着身子躺,可即使是侧着身子躺,还是躺不下。
最后没有办法,只能硬塞,这种硬塞的方法就是先让两个人侧着身子躺在通铺上挨在一起,再让一个人抱着被子硬睡在他们两个的中间。
我就是被硬塞进去的,因为我没有分睡觉的位置,别人都去床铺上抢位置睡觉的时候,我没有去找柳浮生问自己睡在第几铺,而是傻傻的站在下面,因此我又挨了一顿训。
“周正,告诉我你是不是猪脑子,睡觉的时候不赶快抱着被子躺铺上,站在那里像死人一样干嘛!你他妈的难道以为谁会可怜你么,要不是我抬头看见你,你就是站到明天早上也没人搭理你!”
柳浮生训完我,转而对睡在第五铺的杜正刚说:“正刚,让他睡后面第四铺,现在你去让那边的人给他挪出个位置,我看如果靠他自己,这一夜他都别想躺进去了。”
“我日他娘呀,真麻烦!”
杜正刚骂骂咧咧的钻出被窝,走到我身边后用训斥的口气说:“抱着你的被子先去铺上,等下我喊的时候你看到有缝就赶紧躺进去,这里可不是你家,可没有那么大的位置让你睡觉!”
我抱着被子走上通铺,踩到几条腿后终于在倒数第四的位置踩到了床板,这个时候杜正刚一边拍他们的脑袋,一边吼骂,可是无论他怎么骂,周围的人怎么动弹,我始终都看不到那条缝。
虽然我看不到铺位上有缝,可杜正刚还是对着我骂道:“我日他大爷的你干什么呢,没看到老子给你吼出一条缝,现在还不赶紧把被子包身上躺下!”
听到骂声,我也不管有没有缝了,我直接用被子往身上一包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躺了下去,就连衣服我都没有来得及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