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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中宫之争

难道是长孙无忌和高士廉的主意,要她与李治在这关键时刻争夺皇后宝座?毕竟门第相当,势力均衡,高家也属关陇系门阀大族,北齐后裔……倘若他们真有此意,李治的皇后宝座还真够悬的!

长孙无忌,高士廉……难道他们已和皇帝商议过,要设法让高敏取代王雪艳?看样子,皇帝对此乐见其成?不行!我必须去给长孙无忌一个警告!大唐未来的皇后,只能是我家的王雪艳!

王雪艳的一声“祖母”将沉醉在自己意象中的同安长公主拉了回来。“你说陛下会不会让高敏……”

这句话说得十足哭腔儿,她嫁给李治就是为了当皇后!如果李治改变心意,将皇后凤冠戴到高敏头上……

她不敢再往下想,更不敢说出“取而代之”四字。

同安长公主眯起的眼眸中,划过一道摄人心魄的寒芒,话也说得十分有底气:“你等着,我这就去找长孙无忌,问问他这到底怎么回事!到底,他还想不想要李治当这个皇帝了!”

从永福堂出来,她还真如长孙无忌预算的那样坐上自家车驾,一路前往赵国公官邸而来,只是他漏算了长公主的态度——气势汹汹!

刚刚将褚遂良,高士廉和韩援送走,还未过半刻时忽听下人来报同安长公主到访。长孙无忌心中一懔,眼珠一转暗暗冷笑,还真的来了!深知长公主来者不善,赶忙起身整理衣冠,快步迎出门去。

只见同安长公主在一众侍从的簇拥下,气势汹汹地走来。她身着丧服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质问与不满。长孙无忌连忙上前,恭敬地行礼道:“不知长公主驾临,有失远迎,还望长公主恕罪。”

同安长公主冷哼一声,并未理会长孙无忌的客套,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听说,你有意让高敏取代十一娘成为皇后,可有此事?”

长孙无忌实没想到,这活祖宗居然给他来这么下。他心中暗暗叫苦,脸上却不动声色连忙回道“哎呀,长公主您误会某了,自从操持了雉奴的婚事后,我便给舅父打好了招呼,说雉奴的太子妃只能是王擅,咱家敏儿再好,也只能做侧妃。我又怎么会在这节骨眼上出尔反尔?难道,在公主殿下的眼里,我长孙无忌就是这种人吗?”

虽说,李世民生前修编《氏族志》,在不伤及门阀士族的根本利益的基础上,抬高了皇室与长孙家的社会地位,让寄人篱下的破落贵族后裔长孙无忌,摇身一变成为了关陇门阀士族的头头儿。

然而,在面对老牌世家的太原王氏的当家主母,大唐最有权威的同安长公主训斥质问之下,他也不得不曲意赔笑。

闻言,同安长公主斜斜地睇了他一眼,冷笑了声儿。

随即,出口的话语,也是一如既往的盛气凌人“长孙无忌,你这说得真是比唱的还动听哈!既然如此,为何还要高敏抢在十一娘前面举哀,哭得比她还伤心欲绝?尔等甚意思!”

听罢,长孙无忌心里一阵儿冷笑。

他心里腹诽着,到底是敏儿抢在了尔等前面举哀,还是你家的那位小姑奶奶没哭,没把先帝与陛下放在眼里,尔等自己心里更清楚!这会子竟混淆视听,颠倒黑白妄想把僭越的罪责推到敏儿身上。

长孙无忌心里鄙视十分,脸上却依旧陪着笑容,好言好语地劝慰同安长公主道:“要不这样吧,某明日就去见陛下将后妃之位定下来,让十一娘提早进入正殿。如何?”

见他如此谦恭的态度,同安长公主那张抹着厚厚铅粉,画着浓妆却掩饰不住岁月打磨的脸上,这才露出得意笑容,姿态却一如既往的孤傲冷漠。她像只孔雀般昂着高贵的脑袋,斜眼睥睨着长孙无忌道:“这才像话!”

呵呵…长孙无忌讪笑了两声儿,心下刚缓了口气,庆幸可算把这难伺候的姑奶奶哄住时,同安长公主却是话锋一转又要求要自家孙女尽早住进皇后的丽正殿。不论长孙无忌如何劝说,同安长公主都是这么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威胁说,难道不想让晋王继续当皇帝了?

长孙无忌一听便立马答应了下来。

同安长公主轻轻咳嗽了声儿,扭动了下发酸的腰背,在婢女们的服侍下,她从席子上站起身,戴上了褐色的幕笠。走到长孙无忌面前时,她曼声说道:“我等你的好消息,可别让我失望!不然,你是知道我的厉害!”言毕,便带着婢女们扬长而去。

午后暖煦的阳光,犹如七彩落雨般洒在赵国公官邸的庭院中,却驱不散长孙无忌心中的阴霾。送走同安长公主后,长孙无忌杵立在廊屋下,锁起了眉头,一脸的愁容。微风轻轻拂过,吹得庭院中的花草微微摇曳,仿佛也在为这紧张的局势而担忧。

这时,耳畔传来长子驸马都尉,检校郎中令长孙冲的话语,话音凉薄:“父亲,与此事您根本不必为难,只管把球儿一脚踹给陛下好了!他若还想保住皇位,自然不敢得罪同安长公主!”

晴空万里,朝阳普照。

然而,长孙冲的这番话说出口,却让人感觉置身于数九腊月般,连一向心狠手辣的长孙无忌听着,都不禁觉得心底发寒。不亏是他长孙家的根苗儿,真是够狠够绝的!为了掩饰内心的寒意,他颔首笑了笑,转身赞赏地拍了下儿子的肩头。

长孙冲心知自己的这番话,终是进了父亲的心里。得到了父亲的肯定,长孙冲有些得意。他咧嘴一笑。见自家尊严已快步往内室而去,似是要更衣出门的架势问道“父亲,您要去哪里?”

长孙无忌回头一笑,“你说呢?自然是进宫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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