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有心事。”回到家之后，枫凌雪对颜陌问道。她一边问着，一边把钥匙塞进了裤带里。

颜陌看着枫凌雪的动作，心里很不是滋味，枫凌雪收起钥匙就是为了防止他独自出门，这种行为几乎已经变成她的习惯了。然而，原先她收起钥匙还需要偷偷摸摸，现在呢，直接当着他的面做了。

他诚实地说：“我想去看看心理医生。”

“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乖乖？”她关切地问，用双手去捧他的脸。

“没什么。”他摆了摆手。

枫凌雪看出了颜陌的不耐烦，那是种不想和她交谈的敷衍和压制，她忍住心里的难过咬了咬嘴唇，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执着死磕了。

从那天吵过架之后，颜陌就这样冷落她了，偏偏她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冷落，于是她的心每一天都在滴血，渐渐的已经接近麻木了，但它仍然会刺痛，令她欲罢不能。

又见她想哭，即便她这些天每一天都这样，颜陌也于心不忍，他实在想不通，枫凌雪为什么非要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哭哭啼啼呢？这分明是在变相地折磨他。

“对不起。”他无奈之下只好去抱了抱她，但是拥抱却很生硬，他就像一个木偶，所有行为都不是自己愿意去做的，而是被别人操纵的、逼迫的。

“你没有对不起我。”她抽泣了几声，“你让我感觉到，你对我的爱就像呼吸，时有时无，而且你去呼吸不是因为你喜欢呼吸，而是因为你不得不那样做，一个人不呼吸就会死。”

颜陌沉默着。

“我不要那种爱情，你知道的，我不要，求求你别那样了。我错了，我真的已经悔改了，看在我那么爱你的份上，你就原谅我吧，不要再怪我那天的所作所为了。我要你的心原谅我，而不仅仅是你的嘴。”

“你知道心口如一是何等的艰难。”

她沉默了良久，随着眼泪哗啦啦地流出来，便痛苦地说：“为何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做了一件好事就能得到原谅，堂堂正正的好人做了一件坏事就得不到宽恕呢？难道坏人变好就可以，好人变坏就非得受到惩罚吗？为什么男人会娶一个被无数人占有过的从良的妓女，却会休掉一个哪怕只失过一次贞的妻子呢？”

“世界就是这样的，我们没法改变世界，太阳为什么比月亮大，你没办法扭转天意。”

“所以我才没爱过这个世界，所以我才只爱你，为了你，我一直都在奋力反抗这个世界，你一直都知道的。”

“我知道，你也会时不时地把对抗世界的矛头指向我。”

“你就不能想一想我胡闹的原因吗？我只不过是想要你多爱我一些而已。”

“我还不够爱你吗？”

“够爱，但我当心你的爱会沉睡，所以我不得不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我每分每秒都在提醒你，提醒你你爱我，我需要你也这样提醒自己。我一闹，你就会因为爱我就哄我，你会告诉自己你爱我，我每闹一次，你就会提醒自己一次你爱我。”

“用争吵来诠释我对你的爱？”

“爱情是需要代价的，看在我爱你爱得快发疯的份上，你就承担一下吧。”

“看来是我不会爱了。”

“你会的。”她提高了声音的分贝。

“还要怎么爱，把命都搭进去吗？”

“至少我愿意！我也不怕那样做，不就是一条命吗？我只要爱你，其他的什么都不在乎。”

“哦……”颜陌长长地叹了口气，“看来你也得看看心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