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辰听到欧阳欢颜的话一下怔住了。

他幽深的黑眸瞬间瞪大，又顿了顿，不解的问道：“你说什么？！”

欧阳欢颜不慌不忙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要、你、娶、我。”

夜北辰知道欧阳欢颜不同于常人，但没想到她竟如此这般骇人，问道：“我为何要娶你？”

欧阳欢颜说道：“我提出这般要求自然是有我的道理，不过你放心，六皇子你虽魅力非凡，但还不足以让我爱上你，你我二人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罢了。”

她语气里充满了对夜北辰的不屑，但也透露出一个信息，她可能已有所爱之人，这举动，应是迎合那人的吩咐。

夜北辰看着她这般狂妄，倒也不想与她过多计较了，开口问道：“你是太子的人？”

欧阳欢颜听到“太子”二字立刻面露嫌弃，立马摇头，说道：“六皇子，此番你若是斗输了也怨不得别人，你该怨你自己的眼睛，你眼高于顶，永远只能看见自己的痛苦，你只会自怜，却看不见那些低你一等的人，他们的怨恨从来不比你的少，但意志力却因为身份的低微而更加强大，你有的选，你斗输了太子也会碍着天下人的口舌不至于置你于死地，但这些人没有！因为他们只有一次机会！他们必须把握这一次机会！”

欧阳欢颜越说越激动，一下站起，一步步的逼近夜北辰，她眼里已没有了刚才的妩媚，而是满满的愤慨，她替自己不公，也替夜明轩不公，她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夜明轩给了她重新活一次的机会，她定用命来相报！

她接着说道：“你认为自己很可怜吗？母妃在你年幼时去世，你便在深宫中孤苦无依，但你始终是当今圣上的六皇子，你聪明过人，你文武双全，他给你请最好的教书先生陪你读书，请最好的老师教你武艺，他偏爱你人人皆知！你在宫中满朝文武也敬你三分！你若是可怜，那那些从小没了双亲，又或者是就算双亲健在但活的依然不如一条狗的人怎么办？！”

夜北辰听她的话语便知她对自己了如指掌，而自己对欧阳欢颜的了解不过是楚国公的小女，懂巫医占星之术罢了，除此以外一无所知，但她对自己似乎是恨到骨子里，可二人并无交集，甚至他同楚国公都并无交集。

夜北辰问道：“你为何恨我？”

欧阳欢颜听到这话倒是乐了，说道：“我？六皇子多虑了，我与六皇子素无交集，谈不上恨，我只是替人办事罢了。”

“是谁？”夜北辰接连发问。

“六皇子这么聪明想必也能看出来我是不会告诉你的，除非他自己想说，不然你不会从我嘴里听到半个字。”

夜北辰发狠道：“你不怕死？”

欧阳欢颜倒是好像怕了似的装腔作势连退两步，但演绎的成分偏多，只因她话语却说道：“我怕啊，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若是事未成之前身先死，岂不是负了人家？但若是事成之后，就无所谓了，一条命而已，六皇子，你怕吗？”

夜北辰知道托付欧阳欢颜之人定是心机深重，又能让楚国公配合太子顺势为欧阳欢颜谋下御医一职，大概率也是宫中之人，但他一时对此人的人选还不能确定……看样子欧阳欢颜也不打算说了，但他在明处那人在暗处，一日不让此人现身，便有一日的危险。

他的安危倒不重要，但他们现在似乎已经盯上了上官未央，此人手里又有像欧阳欢颜这样说不上手眼通天，但也心思缜密的爪牙，不论她在宫中还是在宫外，他都有些难以保她十全十。

夜北辰眉头紧皱，他一向能克制的极好，平日里是让人看不出情绪的，但一想到上官未央，他便无法克制，所有的担忧，惦念，全部写满了脸上。

欧阳欢颜看夜北辰眉头紧锁，便知他在想些什么，于是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六皇子，你就算是求娶了她，能保证护她一生一世吗？”

夜北辰说道：“我娶了你，你能保证你和指使你的人，永远不碰她吗？”

欧阳欢颜笑了笑说道：“六皇子，我若是你，就不会问这么蠢的话。”

她顿了顿又说道：“此生不能娶所爱之人听上去是痛苦，但是你的爱难道对她来说不是一种负担？我今天也是觉得你是个想不开的人，便实话跟你说了，那日行刺你之人的刀上被我上了见魂散，我本是只想赌一把，无论中刀的人是你还是她，这药用上应该是只赚不赔的，看来我赌对了。此药入体三日，便能让人看到她将死当日之事，你猜上官未央看见了什么？”

夜北辰完全没了方才的愤怒，他只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