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

仆人将煤油灯点燃，屋子瞬间亮了起来。

“沂安啊，你觉得我怎么样？”

楚毅上来就是一个难题。

“少主年少有为，这般年纪便名扬天下，属下着实敬佩。”

沂安上来就是一通马屁。

“我是说性格，不是成就。”

“这俩得分开看。”

楚毅摇摇头，笑道。

沉默片刻，沂安：“少主性格很好，接地气，并不像传闻那般狂傲，反而谦逊有礼。”

“这些都是表面的。”

“我这人好高骛远，喜欢革新。”

“革旧迎新。”

楚毅认真道。

国人都喜欢委婉说事，沂安看架势大概明白少主是要做些大事，找自己商量。

“少主说得是。”

沂安骨子里是守旧，他觉得现状还可以，就没必要折腾来折腾去了。

“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生活不错？”

“身处高位，妹妹还考上了大学堂，未来一片光明。”

眼见沂安心不在焉，楚毅问。

是不错啊！那还能怎样？

沂安心想，但心里话可不敢说出来。

“这……”

“都是武馆给的恩情，沂安定然铭记在心。”

听到这话，楚毅颇为无语，怪不得沈迎柏更喜欢张子华那个“奸臣”。

与其跟这个只对家族、武馆忠诚迂腐老臣扯东扯西，倒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

“你觉得这个王朝怎么样？”

沂安眉头紧蹙，他觉得不应该讨论这些。

但他刚想说话，便被楚毅给打断了，“我觉得它烂到根里了。”

“对洋人卑躬屈膝，但对百姓却是恨不得敲骨吸髓！”

“它签订了多少丧权辱国的条约？要赔的银子甚至要压垮从我们开始的三代人！而太后竟然要拿着军费修园子？”

“在我们这里，你甚至能看到百姓给侵略者当带路党！”

听着少主慷慨激昂的话，沂安愈发不安，这话都足够砍头了。

“少主，咱们沈家可是忠君爱国啊！”

沂安忍不住提醒，那沈家大院可还挂着皇帝赐下的“盖世无双”牌匾啊！

“忠的是哪门子君，爱的是谁的国？”

“百姓忠的君是爱民之君，爱的国是家国。”

“如今山河破碎，哪来的什么忠君爱国？”

“沂安你只管自家安宁和乐，哪管他人瓦上霜。殊不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若无人抗争，战火迟早烧到我们的家乡！”

楚毅愤愤不平道，一拳砸到桌子上把沂安这个老实人吓了一跳。

沂安只觉得穷则独善其身，他一个会点功夫的小老百姓谈什么家国大事，一个小人物怎么可能对时局造成影响？

看到楚毅如此愤慨，沂安惊讶的是这些东西大家都心知肚明，少主竟然敢明目张胆的讲出来？他自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但面对大势，不仅是他这样的小人物，就连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也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吧？

他没想过那不是无力，那是懦弱。

“少主，慎言啊！”

沂安已有告退的想法，他可不想背上造反的名头。

楚毅见沂安这副胆小的模样，知道火候已经够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