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师兄!”
在将要分别的时候,岑暖回身,喊住了并未打算回头的黑衣少年。
天色已晚,无风亦无月。
但红衣少女的眼神,依然是明亮的,其中的情绪,既温暖又坚定,像房中暖黄色的烛光,虽然不算耀眼,却让人瞧了心里暖。
贺映南再度感受到,岑暖已不再是一个虚假漂浮的纸片人形象。
她的的确确是个既有君子风骨,善良通透,内心具有力量的好姑娘。
而非只是霍映葭的对手,游戏女主救父路上的阻碍。
就像他自己,除了初版剧情中的“大反派”,还具有许多不同的可能,不同的身份定位,以及剧情所没有显现的特质。
所以他回过头去,声音隐隐带着笑意:“你若再不让我走,有人就要生气了。”
“我倒没什么,只怕对你名声不好,让旁人无端说些有的没的,既惹麻烦,又惹心烦。”
“何苦呢。”
最后一句话,贺映南的声音冷淡下来,其中难免有几分复杂的情绪。
他一向觉得这样的人往往更会被人欺负,过得不怎么开心。
久而久之,就连旁观者都懒得看了。
因为贺映南在现代那会儿,少年时代的他,就是岑暖这样的,后来家庭变故,父母双亡,反倒把他这个老好人逼成了不好相处打架超强的高冷酷哥。
当然,一个人单挑一群小混混的时候,也挺暴躁的,那就成了暴躁老哥了。
主打一个“烦死了,莫挨劳资”。
但是岑暖却不觉得自己苦,她那样豁达开朗,随分从时,贺映南便释然了。
每个人都有自身的活法,只要他们自己适应,那便无需他人多管。
何况,若非岑暖的真挚善良,他也蹭不上九偃门的神甲马车,继而遇见凌鹤钰。
身上更没有文书之类、能够证明身份的物事,处于战时状态的白帝城能不能放他进城,也是个未知数。
既因为岑暖的好处而受惠,狗策划也不是那等放下碗就骂娘的黑心鬼。
嘴硬归嘴硬,对于岑暖,贺映南心底的确有一份区别于霍映葭的莫名情愫。
不仅仅是“同盟”,更是一种很特别的欣赏。
哪怕他的心理年龄有二十多岁,也依然会欣赏这样优秀的岑暖。
某种意义上,这个少女已算是一种“完美”的存在了。
心存三教精义,近乎于返璞归真、天人合一的境界,乃是自然而然令人心生好感的存在。
虽然岑暖可以收敛这种轻微的精神吸引,但她和狗策划都不知道的是,他俩四舍五入其实已经算神交过了。
狗策划确实可以运功紫府,紧守灵台,通过激发功体本能,起到迷惑他心通感知的作用。
但在抵御的时候,又何尝不是与对方的一种另类接触呢?
主动“献”出让对方感受的特定神念因子,更加像是一种规则层面上的“同意”。
他们本质上并不是二元对立的关系,贺映南更没有原著之中霍映葭对岑暖的极度防备,他们身上有一部分特质,其实是相似而共通的。
如此一来,五分契合,五分神念碰撞,便汇聚成十二分的好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