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尘的爷爷曾是指挥使,统兵数千。李家也曾是本县十分有名望的大户人家。
但是李尘两岁那年,他爷爷和他父亲先后在边疆战死,李家也由此开始没落。
当时,李尘的母亲已经过世,他大哥大嫂便将李尘当自己儿子一样养着。
由于李尘大哥是父亲小妾所生,属于庶出。而李尘的母亲是正妻,属于嫡出。
李尘大哥大嫂便觉得,李家祖上留下的这片家业,应该属于李尘,他们夫妻是沾了李尘的光。
因此夫妻俩对李尘,比对他们两个亲儿子还好。
虽然这个时代,嫡子确实地位比庶子地位高。但李尘祖父和父亲先后战死边疆,母亲也早已过世,家里一切都是李尘的大哥李朔说了算。
这种情况下,一般人家都是哥哥会想尽办法霸占家产。能给弟弟留一点勉强糊口的营生,就已经算是很良心了。
比如牛郎织女中那位牛郞的大哥大嫂,便是这样。
但李朔夫妇却没有。他们夫妇不仅尽心抚养李尘,还把家中最好的东西都留给李尘,生怕李尘受了委屈。
李尘从小便比他两个侄子吃的好、穿的好。
后来读书,李尘嫂子给李尘挑的私塾,也比他两个侄子读的私塾好很多。
李尘的老师是本县名士,曾中过举人。而他两个侄子的老师,不过是读过几年书的童生,连秀才都没考中过。
李尘十二岁以后,他两个侄子的待遇就比他差更多了。
由于李家夫妻两人不善经营,李朔又为人豪侠,经常接济一些族人、亲朋。李家此时已经大不如前。
夫妻俩为了省钱给李尘这个小叔子读书,干脆让两个儿子辍学,只供李尘一人继续读书,而让他两个亲儿子去跟人做学徒。
李尘回想着这些年,他大哥大嫂对他这位前身的恩情,也不由为李朔和谢氏的高义所感动。
回到屋里,谢氏又是一声叹息。
“小尘,都怪嫂嫂和你大哥太没用了,没能守住老太爷给你留下的这片家业,连你爷爷当年为你订的这门亲事,我也没帮你守住。
嫂子实在太无能了!”
谢氏说到这儿,忍不住轻声哽咽起来。
谢氏的两个儿子一个比李尘还大一岁,另一个也只比李尘小一岁,两人都还没有定亲,谢氏却也不曾有这样伤心。
李尘忙安慰谢氏。
“嫂子,你不必自责。也不用担心。
大哥做县尉这些年,虽然花了不少钱。但他也为我们李家在石镜,博取了一个好名声。
所谓财散人聚,大哥这些年为咱们家博取的好名声,比银钱更珍贵,将来必有大用。”
李尘还没说完,谢氏已经吓的赶紧阻止。
“小尘,千万不可乱讲。你大哥被罢官,正是因为县尊大人上报知州,说你大哥邀买人心,有不臣之意。
只是因为他们查无实据,才仅仅将你大哥罢官。
要是让他们抓到把柄,你大哥只怕就不仅仅是罢官这么简单,而是要人头落地啦!”
李尘愤然道:“什么不臣之心。就是大哥为人正直,妨碍了县太爷他们搜刮百姓,才找这么个借口,要把大哥搞下来。”
李尘的前身是个书呆子,不明白这当中的道理。但李尘前世在官场打混十几年,自然深知这当中的蹊跷。
谢氏又是一声叹息。
“陈员外今日上门为他女儿退婚,只怕也不仅仅是因为你昨日跳河丢了他的脸,主要还是怕受你大哥连累。”
谢氏说到这儿,脸上露出愧疚之色,显然是觉得,自己夫妇连累了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