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能够发出声音影响法庭,可人们总会用眼神交流,微妙的情绪在空气之中传递。
真的假的,戴维·史密斯居然会打老婆?
他这么优雅,是有名声的浪漫艺术家,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理智告诉在场的所有人——
这毫无凭据的指控,很可能是嫌疑犯对于丈夫的污蔑,在垂死挣扎中,试图将污水泼在清白的人身上。
法官眉毛紧皱,法庭可不是舆论战场,一切都要讲究证据。
绝对不能被马尔科·罗西这种,充满噱头的言论带偏氛围。
他开口对郑辩知道:
“请辩方律师提醒一下当事人,目前不是被告人发言时间。”
郑辩知这才如梦初醒,他一脸抱歉。
好像对于突发事件的处理能力,如他外表年纪一般稍显稚嫩:
“对不起法官先生,请您原谅我当事人的冲动。”
“他才刚刚成年,受教育的程度也不高,但他绝不是有意破坏法庭纪律的。”
“也许他只是感到荒谬,所以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
郑辩知转头斥责马尔科·罗西:
“马尔科·罗西先生,我希望您能够尊重法律的程序,不要在不应当发言的时间段,宣泄您的情绪。”
法官早就将马尔科·罗西这个意大利移民,归类为街头混混。
人总是对于恶人和蠢货,在某些方面包容度意外地高。
他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因为一旦较起真儿来,庭审的时间可能会无限拉长。
这个插曲很快被揭过。
可却在所有人的心中都种下了一根钉子,激起了一串涟漪。
坐在证人席上的约瑟夫·罗西瞳孔地震,他一瞬间变得坐立难安,简直感觉鸡皮疙瘩都要起来。
他可以指天发誓,在他们两兄弟面前,郑辩知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委婉,弱势的语气。
郑先生一演起戏,就像换了一个人,差别大到割裂。
简直就是“恐怖谷效应”。
其中的违和感,让约瑟夫·罗西基因中的危险预警,都出现波动了。
郑辩知的神情掩盖了言语之中的攻击性,却变相肯定了马尔科·罗西口中那些话的真实性。
“这不是意外。”
理查德·费曼向来不尊重任何权威,在旁听席上,他也能够喃喃自语。
他本就对这一场凶杀案毫无兴趣,直接将戴维·史密斯的所有发言在脑海里面略过。
他的视线一直都锁定在郑辩知身上。
不过,他扫视了一圈。
貌似只有他发现了这个事实。
这让他脑海之中的物理公式一下被打乱,他终于将兴趣投入到现在的庭审之中。
嗅觉敏锐的小报记者,已经在脑海中开始整理自己的情报。
的确,这位戴维·史密斯先生的名字在艺术界,他活跃在纽约的艺术市场。
经常有匿名买家,以可观的数字买下他的画作,可是10多年了,他的作品从来没有二次出售过,他的那些风景油画,像进了一处未知的碎纸机,被吃掉了。
也对吧,一个比妻子小了10多岁的丈夫,不是图妻子的钱,图妻子在上流社会的资源,还真的是为了爱情吗?
旁听席上的笔杆子,一瞬间摇得更快。
钢笔戳在厚纸板上面的声音清晰可闻,像是枪林弹雨一般,全都朝戴维·史密斯扫射。
同情转变为探究的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