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谢菲尔德医生对于任何一个陌生人的到来,都毫不意外,他拿起自己的纸笔,以随和放松的姿态与西奥多·亚当斯交谈:
“请问需要帮助吗?您看上去状态不太好。”
西奥多·亚当斯自从休庭以来,就没有再睡过任何一个安稳觉。
眼睛下面有一圈因为劳累而产生的厚厚淤青。
被人点破现在的焦虑,早已不复当初的从容,西奥多·亚当斯并不感到高兴:
“您是谢菲尔德先生?”
罗伯特·谢菲尔德感到意外,他会读一点微表情,来者不善呐:
“是的。”
西奥多·亚当斯再次拿出自己的证件,直白地问道:
“您认识史密斯夫人吗?”
罗伯特·谢菲尔德的事态不再放松了,他不得不严阵以待,紧张的状态明显不正常:
“您是?”
西奥多·亚当斯没有钓鱼执法的爱好,他公事公办:
“我是负责史密斯夫人案件的检察官西奥多·亚当斯,对于史密斯夫人的遭遇,我深感遗憾。”
“目前案子还在调查中,为了保证真凶被绳之以法,我特意来和您确认一些事情。”
罗伯特·谢菲尔德舒了一口气。
问玛丽·史密斯有关的事情就还好,只要能打发走这位瘟神,心理医生的保密规则打破了就打破吧。
他假惺惺地掉了几颗眼泪:
“您尽管问吧,我一定言无不尽,毕竟史密斯夫人的遭遇真是太令人难过了,我想如果她还活着,也一定会亲自告诉您的。”
西奥多·亚当斯自己拉了根椅子坐下:
“之前史密斯夫人是出了什么问题,需要来接受心理咨询吗?”
罗伯特·谢菲尔德神神秘秘地抛出自己的诱饵,以希望来者饱腹后离去:
“您知道史密斯夫人曾经有一个孩子吗?”
西奥多·亚当斯点点头,郑辩知早就在庭审现场说过了:
“有所耳闻。”
罗伯特·谢菲尔德似乎平时压抑惯了,现在给他一个公平合理的机会,把患者的秘密抖落,他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一串串语句连珠炮似的:
“史密斯夫人的丈夫戴维·史密斯表面是个翩翩公子,实际上却是个控制欲极强的精致利益主义者。”
“史密斯夫人怀孕时已经年近40,她的丈夫却一心只想着作画,对她缺乏关心,甚至认为她太过矫情,因此史密斯夫人患有严重的产后抑郁。”
这明显是一个塌房大瓜。
艺术名流的私生活总是很让人感到惊异,随随便便卖给哪家小报纸,都能够使一个濒临倒闭的报社起死回生。
罗伯特·谢菲尔德一说起别人的私生活,就手舞足蹈地配合表情演奏:
“那段时间,史密斯夫人终日郁郁寡欢,精神极度萎靡,她觉得自己无法照顾好宝宝,想要花钱雇一个保姆,但是被戴维·史密斯拒绝了。”
“他说作画需要一个有安全感的场所,如果家里多一个外人会影响他的灵感。”
“所以史密斯夫人只能一边和产后抑郁做斗争,一边照顾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