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看今日,朝阳送晚,晨光熹微,东方将白,又是一场云淡风轻。
“得失不复知,是非安能觉!千秋万岁后,谁知荣与辱。”杨柳旁靠着一人吟诵着诗句。
“阁下的闲情逸致真不少。”空空荡荡的画面里多了个参与者,虽然不知他的本意。
“敢问小施主懂此诗句?”树下人正是墨归尘,发现来了外人,宛若起了精神,走上前来答话。
见到墨归尘行礼,路人不禁一叹:“听语气,阁下是位出家人?”
“正是。贫道名唤墨归尘,云游到此不久,晨起开精,一时感慨,方才不过失口闲谈而已。”
“不能这么说,其实也是晚辈叨扰了。靖节先生的诗句注重自然天成,境界至高,其品行亦如诗文真朴,高洁出尘,吾辈应以此效法正心才是。”
“夸颂先人以勉励后辈,甚好!请问小施主尊姓,往何处去?”
“不敢不敢,晚生姓宋,名唤郊,安陆人氏,此前一直外出游学,现今正欲归家,路过此地听到道长吟诗,以为是同好故而攀谈,多有打扰,望请见谅。”
“不打紧的,贫道从来任意不羁,不讳虚正,有人相谈也是缘。”两人正说话间,就听:“公子,快回车上吧。”不远处一个家丁模样的青年喊道。
“施主既是归家,就不劳再同不才之士多言,就此别过,请便。”
“道长保重,有缘再见。”
墨归尘目送宋郊走远,左袖里传出声响:
“卖弄学问才情不算大本事,星君。”
“你倒谦虚,有本事自己去说。”言毕,墨归尘从袖套中取出源头,是天上得的那本《华夏图志》,墨归尘将手一摊,把书抛出,突然间显露灵光,书本变作道童模样,着对襟玄服,清紫裳裙,腰系缘瓢,尚观丹凤眉目,皓齿朱唇,额束护巾,玉簪别发,完全一副容光焕发,精神抖擞。
“这样倒像回事,比我更似寻道之人。”
“在下可不想一直做人,现在要做什么尽管说。”
“对外暂时说是我徒弟,还是先给你起个称谓吧,也不好直接说你是书。”
“随便你了。我叫什么?”
“先去找你那‘师妹’,边走边想吧。”说罢两人一同东去。
再说茅舍那边,李家二姑娘还在和两狼崽嬉耍,大姑娘在一边舀水同阴风浇菜。
“看长势不太好,多少也能入口,差强人意吧。”
“没事的,我会适应的,这也是一种修行,倒是他们......”阴风看向她的孩子,“可能恨不得早点离开。”
“阴姐姐,你的孩子们太霸道了,瞧把我抓的。”花澪提着狼崽子过来告状,手腿上还有新鲜的血痕,“这些是和他们斗勇之后给我留下的杰作。”
“实在抱歉。”阴风接过孩子,狼崽们又安分了下来。
“太可恨了,玩的好好的突然要咬我,还搞成这样,家里还有药吗姐?”
“应该有,我去找找。”花满起身走向屋里,拿出药帮妹妹擦拭,“你也别太计较了,他们毕竟和你不熟。”
“的确,感情是需要在交流下培养的。”一道童声传来,引起了院里人的注意。阴风放下孩子去开门,只见门外站一男童,按穿着应是道童,“请问,小师父有何事?”
“你可是阴风?”
“是~~咦?你怎么会知道?”
“师父他叫你准备一下,出门一趟。”
“师尊叫你来的?那你是......”
“他是书夭,也是我的弟子,你的师兄。”另一个男声传来,见是墨归尘走近,阴风安心落意。
“道长回来了。”花满花澪一齐到门口迎接。
“是来了,不过又要走了。”和姐妹俩说完,墨归尘看向阴风,“你去收拾一下,一起进城。”
“道长进城有事?”花满边问边擦拭着花澪的伤口。
“不算大事,去拜访故人而已。”
“故人?!”花澪心存疑惑,他能在京城认识什么人?转念又不想了,生怕又被墨归尘看出心思来。又问:“书夭、是你起的名字?”
“不错。”
“你想的称谓可真是奇特,有根据吗?”
“有。”墨归尘开口解释:“书是他自带的气势,微妙玄通,深不可识。夭是《诗经.国风.周南》中的一段,‘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道长倒是很有学识。”花满赞叹。只是诗句原意在讲年轻姑娘出嫁,用在给道童作名却是难解,莫非现在就知道何时成家了?
“过奖了。对了,把孩子们带上。”墨归尘指着狼崽对阴风道。
“为何要带上他们?”阴风不解。
“为师自有打算,拿出来交给他就行。”墨归尘说着指向书夭。
“是。”阴风不再深问原因把孩子带出来,递给书夭,书夭一摆道袖,眨眼之间阴风两手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