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济源王屋山。
“行了行了,到了这里该歇歇了,干正事也不至于太积极。”熟悉的抱怨声从背后传来,贪狼也停了下来,找一矮石坐下。
“这里瞧着不错,绝壁交汇,险峻恢宏,许是仙家造访过。”
“那是自然,天坛之所岂能平凡无名?”
“你说这是哪里?”
“你难道忘了?此处为轩辕黄帝祭天,获克蚩尤伏策之所,名称王屋山,又称天坛山。”
“原来走到这了。”贪狼环视一番,“果然还是颇赋韵味,轮廓明显。”
“你哪里走了?还不是凭法力闪到这的,节省一点行不行?”
“好好,现在就换走的。”起身要走时,又想到:来都来了,先拜访下济渎神如何?把所想之事告知玄蛇,后者道:“随你吧,登门走访的事本大爷不关心。”
“那我去了。”又见日头西斜,踏了踏地叫道:“土地山神出来。”
音落见地下升烟,现出两个老者,一个瘦弱淡富丰,一个峥嵘相威名,对贪狼作揖,道:“小神见过上仙,失迎了。”
“不必了,本座也是一时心血来潮,欲见一见老朋友,可否引我去庙里一观?”
“小神自然乐意,请随我来。”说完土地山神两个陪衬着领贪狼上山去。行至山腰,俯身观,林森储青,郁郁芊芊;仰首望,滚龙暮云,翻雀摆容;平视览,山峦清虚,玄法洞天。
不久到了一所庙宇,立古树石碑,通体精美,出落有致。贪狼识得此处,说道:“可是到了阳台观?”
“正是。”山神应和道。
推门进殿内,贪狼又瞧出异样:“好像少了些什么,也有一些像是翻新了。”
“这全因此地自五代后晋时殿宇大多在战火中被毁坏,唯有这大罗三境殿幸免。”土地答道。
“是这样。”贪狼领会,自己从中唐时入狱,过五代十国,到如今复出,凡间之事错过太多,还须吸收广纳,明细才得。“可惜白云子一片苦心了。”贪狼也清楚,此观本为玄宗开元年间正一先生亲选佳地建造,先时刊正《道德经》,刻为石经,安居直至羽化。如今之景,真感对冲不合。
“人心岂可测天机,不该妄图虚浮荡。”
“天机玄妙不可言,安贤人极惜殊异。”
空中两声道言帖句传出,殿内人后望,见是一男一女落下凡尘,男仙持玉笈,吐纳非常,女仙握拂尘,静默上清,诚然皆是潜心得道之人。
土地山神见其降落云头,连忙俯身作稽首礼:“小神拜见真人,拜见元君。”贪狼也施礼道:“北斗贪狼见过清虚真人,紫虚元君。”
“不必如此,免礼。”清虚真人虚扶一把,道:“精诚所至,天亦动容,凡心侵动,忧思终扰。星君远道而来,无需因此事辄动道心,偏离初衷。”
“真人所言极是,是我踱绪了。”说罢六仙同赏宫观,离了阳台观又访寻洞天。不知不觉中来到济水,贪狼站于岸上,高呼:“楚伍大夫在否?”言毕河中泛起波澜,祥光灿灿,一神人从水面浮出,对贪狼等人道:“恭迎众仙。”众仙回礼后他又单同贪狼施礼道:“星君,久违了。”
“久违了,济神,还望满足我今日一番心血来潮。”贪狼答道。
“好说。”又朝水面一指,一艘客船现于仙客前。济神道:“众位请。”众仙不却盛情,谢过登上船舶,土地山神告辞,船方沿河源北去,两岸古柏花草,枝叶茂盛,水雾起波,神采照人。
“夕阳之下观此美景,多彩了无尽,穷目真轻碍也。”贪狼面对河面有感而叹。
“星君说哪里话?九天之上更有凌霄瑶池,风水美景,你在上面也该见多了,我这里哪比得上其万千之一呢?”
“老朋友,和我聊天不用如此客气,这厢虽你是主,我是客,自在随意些又何妨?”
“桀桀,说的是啊。方才这家伙还为小司徒打抱不平的,真人带他徒弟一开导就放心了。莫在意些没用的礼节,要耍就耍痛快点。”玄蛇爬上系梁下附道。
“好,那就如君所愿。其实要说赏景该在拂晓看晨霞......”众仙热闹一路,甚是喜悦。渐渐日落西山,长庚系天,山里待到入夜,乾坤向晚,梢头挂月。仙客赏着夜景,看远处河岸立一人,提灯笼喊道:“到家了!到家了!”
“谁在叫唤呐?”贪狼寻声远望岸上灯火,神目一眨,发现来人:“万年青?你让他来接客?”
“主人拜访,仆人接见,这不是件美事?”济神笑道。
“有你的。”贪狼笑道。待船靠岸,仙人们皆下船,来人下拜:“恭迎诸位贵客。”又独拜贪狼:“不凋见过主人。”
“起来吧。你倒是不同于往日了,老万。”
“上天垂怜,让主人脱离刑罚重见天日,也让不凋得幸再见主人,一两句话~~实在是~~难以表述......”老万正说着已是热泪盈眶。
“行了行了。重逢了就别提那些烦心事,进屋再说。”玄蛇显出不耐烦,出来催促道。
“是是是,老汉属实失态了,请和我来。”寒暄过后,众位仙跟上老万去了济渎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