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夜,燕平侯府。
略略人迹踏过,行至府邸停歇。
“就是这里啊?!”钱大夫道,“房子建的不错,就是不知人在里面什么样了?”
“进去看看不就行了?”一同来的郭宸道。
“你怎么进?说感觉里面有人病了,自己懂医术想来看看?说服力太弱了。”
“不是看你教过我行医之法的份儿,我实在不想叫你来。”
“那是我有远见,医鬼的方法没教你更好,免得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凡事总要留一手吗?很有想法的做法。”又唤尹焕去叫门,门里走出一下人探看,尹清走近递上一木盒,揖礼道:“辛苦小哥了。”
“这倒不妨事,平常这时候主子该歇下了,下次记得早来。”
“晓得,晓得。”客气话讲完里面人又关上朱红大门。
“里面有你的顾客?”钱大夫道。
“不久前才有的,是个好人。”郭宸道。
“那当然,照顾生意的还能不是好人?不过,凭那个人的脸面足够叫咱们进门?”
“先试试吧,有些问题明着解决更好。”
燕平侯府,听竹轩。
两个女子坐于院中,一人穿素雅襦裙仰视弦月,似带心事愁眉不展,另一人衣着质朴却显干练,手持竹箫吹奏,曲风温婉恬静,引人情绪舒缓。却有人来报:
“夫人,那个香膏送来了。”侍女将一捧盒子递上。
“现在送来了?”被称为“夫人”的回过神来,箫声也停下来。
“是,门房还奇怪哪有这么晚捎东西来的。”侍女将盒子打开,见里面只有一黑瓷小罐,下置竹台底座。
“这里面的就是夫人上次说的香膏?”吹箫的女乐师也凑近看着,“当真有那么好?”
“上次心血来潮出门,同人攀谈无意间发现的,还是找熟人领路才有的机会试了试,香味确实浓郁,向那个大夫订购了一些,他说做工比其他铺子的工序繁琐一点,故需多一些时间才完成,不想是今日送来了。”
“您还真不急,从订货到收货可是半月有余了。不过~~”乐师瞧向墙头,“府上这两天包括世子都人心惶惶的,估计是顾不上您了。”
“我不在意这些,受人冷遇也不止这几天,何况这次是公爹身体不适,他做儿子的理应多照顾着,没什么不好。”
“说来也怪,侯爷平日都深居简出的,远门基本没走过,病得那么快实在蹊跷。”
“我也不懂医理,病因在何处确实是一无所知,至于多久可好,全看天意了。对了阿希,你先把这个拿去试试吧。”
“我?这不好吧夫人。”女乐师道,“您的东西我怎么好先用呢?”
“也不是第一次了,无妨,你若也觉得好,我将来或许该考虑多卖些了。”
“郎姐姐,夫人都这么说了,你就收着吧。”侍女在一旁道,“又不是什么以后买不到的东西,你推辞就见外了。”
“那~好吧,谢过夫人美意。”郎希拿过瓷罐,却见罐盖有字:“吾辈能解此厄,可否入内一叙?”
“阿希你说什么呢?”乐笙不解。
“夫人,侯爷的病有多少人知道?”郎希反问。
“世子不想对外张扬,知情的除了府里的亲眷,贴身侍从,婢女,管事嬷嬷,府医和宫里请来的几个太医外,没有人会清楚的呀。”
“那,这个大夫是怎么知道的?”郎希将盖子递上,“倘若他不知情,为何这样写?若知情,又是谁告诉他的?”
“的确有点奇怪。”乐笙掂量着,思忖一下又问侍女:“阿泉,门房可有看到是几个人来送东西的?”
“他没注意,只是说不止一个。”
“若是就为一个罐子,没必要来很多人吧。看来,夫人您需要找世子商量一下了。”郎希道。
“......”乐笙思虑再三,最后决定:“点灯,我去找世子。”
再说门外:
“这也该半个时辰了吧?太久没下来,这凡人的待客之道真是愈发古怪了。”钱大夫发着牢骚。
“是有点久了,掌柜的,要不咱们回店里吧,就这么干耗着实在不是办法。”尹焕道。
“再忍一忍,他们会出来的,反正红芍在店里,不用担心什么。”
“你对那个徒弟可真上心,我看不懂,什么承诺有这么重要?”
“我不指望任何人懂,我只求问心无愧而已。”
“又是个凡心没断干净的......”话没说完,就听门内出来人道:“来者可有郭宸郭大夫?”
“鄙人便是。”郭宸上前一步。
“迎客。”大门完全打开,当中仆从提着灯笼开道,正中男女两人,便是侯府世子赵迅和夫人乐笙。
“阁下是郭宸大夫?”赵迅问道。
“正是。”
“家父的病,你有把握?”
“有。”
“有多少?”
“十成。”